—她被街边一个卖珠花的小摊吸引了目光,在宴将军有感而发时,她已经蹲在那小摊前挑拣着摊子上的绢花讨价还价了。
宴擎看到这一幕时着实被噎了一下。他也是头一回发现宴黎对这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感兴趣,看着她挑挑拣拣的模样,不免生出了一种“自家闺女还有救”的错觉。
当然,错觉也只能是错觉,因为宴黎这绢花根本不是为了她自己买的。付完钱拿着挑选的绢花回来之后,小将军也没理会亲爹,乐颠颠的就跑到马车边讨好卖乖送礼物去了。
那殷勤的模样,宴擎真心觉得没眼看。然后他在心里第一千次提醒自己:自家这是闺女不是儿子。接着在心里一千零一次懊恼:这怎么就是个闺女不是儿子呢?!
如果是儿子的话,会这样主动讨姑娘欢心,他才是不用Cao心,现在却是怎么看怎么不得劲。
马车里,收到宴黎礼物的温梓然也是一时失神,旋即便扬起一脸笑意对着宴黎说道:“多谢阿兄,我很喜欢。”顿了顿,又道:“我会将它收好的。”
等到宴黎收到回应心满意足的离开,她却摸着那枝小小的海棠绢花再次走了神。
温梓然喜欢海棠花,因为这是她失明前看见的最后一种花,所以她也从前世喜欢到了今生。与今生不同的是,她偏好海棠前世并没有与人说过。但在前世第一回入京的时候,宴黎也送过她一枝海棠绢花,彼时对方只是冷冰冰的说偶然看见,觉得与她相配便送了她。
因为曾经的阿兄对她也算关怀备至,送过她不少好东西,一枝街边小摊随手买来的绢花温梓然也并未多在意,甚至后来出嫁时她都未曾带在身边。
可如今再看,竟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温梓然白玉似得指尖在做工寻常的海棠绢花上滑过,长长的眼睫低垂,心中不期然起了更多的波澜——她是不是可以奢求一下,曾经的哪支海棠绢花,也是阿兄特意为她买来的?曾经的阿兄也并非对她全不在意?
这个念头让她心中动容,可是很快她便又恢复了冷静。毕竟曾经如何已是过往,再深究更多也没了意义,现在的阿兄却是陪在她身边,不管这人与记忆中有多少不同,她依旧是她,这也就够了,今生她们是真的可能相守一生。
想着宴黎对她的承诺,温梓然低垂的眼眸重新抬起,空洞无神的眸子里似乎也染上了柔和的笑意。旋即,她将绢花仔细收起,这一回却是再也不能弄丢了。
第0章上族谱
晏家原本也是传承多年的武将世家,也曾人丁兴旺, 只可惜后来几场大战晏家人死得太多, 以至于到如今只剩下了宴擎这一脉。不过曾经的晏家到底辉煌过, 所以哪怕宴擎常年驻守边关, 京中也还有一座宽敞威严的将军府, 留了一些老人常年守在这里。
当然,这个将军府基本算是空置了, 因为就连宴黎这个小主人也没回来过。乍然到来,也跟到了别人家一般, 陌生的全然没有家的感觉。
不过宴黎对将军府无感, 将军府里留守的老人看见了宴擎一行人却是激动得不行。尤其是那走在最前方须发花白的老管家,一看见宴黎更是连眼睛都亮了, 激动得不成样子:“将军,这,这就是少将军?这么多年了, 老奴终于见着少将军了,以后去见了老将军也能有个交代了。”
宴黎在外人面前总是冷着脸, 再加上她目光不自觉便会带上两分凶戾, 因此少有人能在见到她时还这般热情的。热情得宴黎都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只能抿着唇将目光投向身旁的父亲。
老管家曾是宴黎祖父身边的亲信, 战场护主受伤后才做了将军府的管家,算是看着宴擎长大的。宴擎见着这般场景也是无奈,他可没将宴黎的女儿身份与老管家说过,这会儿便只好硬着头皮对宴黎道:“这是将军府的老管家, 你唤他……齐伯便是。”
宴黎也不矫情,点点头喊了一声:“齐伯。”
老管家齐伯欣喜的点头应下,然后一扭头就看见了宴黎身旁站着的温梓然。他一眼没看出温梓然目盲,只见着自家少将军领着个漂亮小娘子回来,顿时更高兴了,抖着胡子激动道:“这,这是……”
温梓然其实认识齐伯,前世她不仅在这京城将军府里住过一段不短的日子,后来阿兄殁了,也是齐伯领着将军府众人替她Cao办的丧事。此时此刻,齐伯的声音里满是洋洋喜气,听不出多少苍老的意味,但曾经老人哽咽悲戚的嗓音似乎犹在耳畔。
一瞬间,温梓然有些失神,但好在齐伯虽然开口询问,却不需要温梓然来答。宴黎仍旧抿着唇,眉宇间却疏朗了许多,连带着眼神都柔和了下来,她道:“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很郑重的介绍,齐伯听了更是高兴得不行,甚至已经开始念叨着期盼将军府的孙辈出世了。只是可惜,他再如何期盼也是枉然,从宴擎决定不续弦开始,将军府的传承已经注定要断在这一辈了。而宴擎和宴黎父女俩,暂时也没有打断老人家美好愿望的意思。
一行人随后被老管家高高兴兴的迎进了府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