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吧。”
话语间,司马玄的侍卫将仍旧不停反抗的楚贺年押了进来。
司马玄瞥一眼狼狈不堪的楚贺年,站起身来,略略地朝楚叔鼎拱手,板着脸沉声到:“楚三爷,孤今次是奉命而来,无礼之处还望三爷宽宥——兹有汝家侄儿楚贺年,身为朝臣,知法犯法,孤不得不将之带走,望楚三爷见谅。”
楚叔鼎在儿子楚遂年的搀扶下,跄踉着站起身来,他理理衣袍,恭敬地给司马玄回礼,神色倒是平静了几分:“那是自然,有劳君侯了……只是,我家贺年自幼生长在楚家,衣食优沃惯了,到了牢里,还请君侯……”
“理当如是。”司马玄点头打断楚叔鼎的话,挥手让人将楚贺年带了下去。
司马玄身份特殊,不便在楚家久留,收拾了那帮黑衣人之后,司马玄就带着人一溜烟儿地撤了,留下一个血染灵堂的烂摊子给沈去疾收拾。
老管家带着下人们,先是收敛了六丫头的尸体,后又急急忙忙地清洗着地上残留下来的血迹,一派忙碌。
从灵堂的门前仰首向天幕望去,冷月西移,树影婆娑,沈去疾站在台阶上,面前是才历过一场生死杀戮的满目猩红,身后是长明灯摇曳招魂幡飘动的先人灵堂,一切,梦一场似的。
……
楚家突遭此一劫,上上下下好一阵六神无主,小大爷被抓,小大爷的妻小不知去向,大爷昏厥,大夫人突然疯癫,三爷生病,三夫人受惊,六小姐不幸身亡,前院灵堂里有小三爷沈去疾在,内宅女眷之事,自然一应全落在了三夫人魏长安身上。
事多不怕烦,魏长安虽然不喜主持中馈Cao心劳神,但真的处理起来内宅事物来,她还是得心应手井井有条的。
一夜忙活,当她终于大致处理好、交代好一切事物,并回到住处时,东方已有破晓之势。
经历了这一场是是非非,有刀兵见了红,有人丢了命,自来到京城之后便总是提心吊胆的魏长安,却是终于松下一口气。
那股后知后觉的恐惧,也逐渐从她的脚底板爬了上来。
楚老爷停灵期间,孝子孝孙不得沐浴清洗,魏长安直接在院子里的井台旁打水洗了洗脸,把同样心惊胆战地过了一夜的吉祥赶回去休息后,她便独自回到卧房。
甫一进门,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进了怀里。
魏长安一惊,随即就又平静下来——抱她的人身上,有灵堂里的香烛味,有火把燃烧的烟味,有她熟悉的清淡茶味,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种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倒叫魏长安俩脚一软,全身心地倚在了这人的怀里。
“不舒服吗?”沈去疾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小心地放在了床沿坐下。
抬手理理她的头发,沈去疾微微佝下肩膀,蹙着眉,声音沙哑地追问到:“还是你哪里受伤了?告诉我。”
“姓沈的……我好害怕……”魏长安终于忍不住,扑进沈去疾的怀里低声抽噎起来:“我真的,我,沈去疾……今,今天晚上,我真的好害怕……”
哎,她怎么会不怕呢,沈去疾心里暗叹,幸好自己这时候来了她跟前。
“……桃花,乖,乖,不怕了啊,都过去了,乖……”沈去疾揽住魏长安,干脆将她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点点地安抚着强装了一夜镇静的人。
魏长安的脸埋在沈去疾的脖颈间,她的手紧紧攥着沈去疾后背上的衣服,抽泣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惹人心疼:“六丫头才十四岁,十四岁,才懵懵懂懂的年岁,就,就……她才十四岁啊……”
沈去疾低头吻在魏长安光洁的额头上,是啊,十四岁,还未及笄,遂年前几日还在饭桌上打趣,说六丫头相中了某家的少年郎,却羞羞答答地不敢给人家说,这一转眼,便已隔了生死,而那个少年郎呀,终生也不会知道,楚家曾有个活泼可爱的小六丫头,对他暗暗地生过情愫……
“桃花,你十四岁的时候,都做了什么呀?”沈去疾抱着魏长安,轻轻地、缓缓地晃动着身体,好像在哄小孩子入睡般,渐渐转移着她的注意力。
魏长安抽噎声渐收,她沉yin了一下,又打了一个哭嗝:“我的十四岁啊,好像,好像就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能说给我听听吗?”沈去疾的声音低沉舒缓,温润悦耳,听得人心安意静。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参加了一个寿宴,同一个冷冰冰的小家伙和了一曲舞罢了。”
沈去疾明了,桃花说的是老祖宗九十大寿上,她与自己的舞琴之和。
“小家伙?”沈去疾眼角弯弯,无声一笑,她从袖管里摸出锦帕,低下头来给魏长安擦眼泪,眉眼音容里浸着无尽的柔情:“你倒是敢说,人家小家伙比你还大两岁呢好不好?——来,擤擤鼻涕……”
反正也鼻涕一把泪一把了,更不怕姓沈的嫌弃,魏长安大方地就着沈去疾的手擤鼻涕,而后,她吸吸鼻子,鼻音浓浓,不满地反驳到:“大两岁怎么了?大两岁的话正好,正好我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