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几个人身上穿着最厚的最防风的衣服,还是冻的有些发抖。
许笑靥和肖瑜定下路线和计划,就开始动身,岸容和夏春花自然是跟着。
王云水原地跺脚,愤愤道:“真的是服了,说什么都去做是吧?这么冷的地方,冻死在这里怎么办?”
但见人都走了,王云水也只能跟了上去。
从小镇子里出去,走了不远,就看见一条河,河水倒是没结冰,两岸停着废弃的渔船,破旧的绣色别雪着了一半。
大家都没有吭声。
空气里有海水咸涩的味道,还有冰冷的空气,刺的有些痛。
夏春花提了提脸上的口罩,说:“有十一艘船。”
连河这边和那边一共算上,十一艘船,现在都是无人认领的一堆废铁和腐朽的木头。
岸容也咽了咽口水。
王云水震惊了一会儿,说:“我以为咱之前见过的那个,就已经算是荒芜了。”
她们跑马出去的时候,发现一片枯草都没了,有些地方还有草根,有些地方直接就是光秃秃的,牧民说草皮都很脆弱,冬天啃干净,车辙子一压,明年就长不出草了。
可到了这里,才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荒芜。
是房子依旧在,门窗斑驳锁色旧;是渔船还靠海,船桨腐烂铁皮锈;是路牌扔矗立,街上空荡无人走。
好像随随便便一想,就能想得到曾经这里有人生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但现实就像那口凉空气,隔着口罩也能刺穿鼻腔。
繁华如烟云,这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此时此地的几个人。
一种不需要任何渲染的孤独感油然而生,包裹着每一个人。
许笑靥斜斜的立着,半边身体靠着岸容,低声道:“这里不合适,shi气重,晚上太冷。”
岸容嗯了一声。
于是又出去找。
走过了海浪翻滚的海滩,爬上了一个小山丘,其实高度大概就是个大一点的土坡。
一路上雪干净的没有一点杂色,也没有一点其他脚印的痕迹。
几个人都低着头,弯腰背着包裹前行。
夜幕以极快的速度降临,而此时才不过三点多钟。
安营扎寨,捡木柴烧火,支上架子烧开水。
这些都是在前两个地方跟别人学的,没想到全用在这里了。
炸毛拒绝的王云水沉默的缩在帐篷里没出来,似乎对极光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被这里的环境影响了,也变得话少了。
喝了水,等了几个小时,极光都没来,整个世界黑茫茫的一片。
白天白茫茫一片的时候,也不觉得如何,但到了黑茫茫一片的时候,就有些压迫感了。白的像一点世界延伸到无穷,黑的像无尽世界压缩到身边。
等到半夜里,起了大风,等天亮的时候,几个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雪。
忽然降雪,引得气温骤降三十度,除了吃饭,几个人根本不敢出去,只缩在小帐篷里。
岸容还在写歌,不时拿口弦拨几下。
许笑靥面露愁色,叹道:“大风大雪,恐怕今天还是看不到极光。”
岸容点头。
好在帐篷里还没有那么冷,好歹也能挡风储层点温度,但依然冻得有些发抖。
岸容抬头问她:“你那个着急吗?”
许笑靥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过来,说:“还好吧。来都来了,肯定是要看到极光再回去,都到了北极,不看个极光,那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岸容也点头,“说不定明天就晴了。”
雪实实在在的下了三天。
夏春花出来透气,哆哆嗦嗦的说:“我觉得,我能理解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背井离乡了。”
就这种鬼天气,谁受得住啊,也不是钢铁巨人。
许笑靥把牧民送自己的酒拿出来,跟大家分着,一人喝一口取暖。
一口都不让多喝。
王云水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讽刺道:“我可真是见识什么是神秘的大自然了。”
几个人都心有戚戚然。
这里下雪,那是真鹅毛一样的飘,要不是扎帐篷的地方选得好,这三天恐怕都扛不住。
不过这几天也一直在加固来着,都怕一阵大风吹过来,连人带帐篷就没了。
许笑靥甚至已经想要放弃了,导演在王云水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下,也说了“如果这五天之内没有极光,那就是没缘分,返程。”
没有这个日期限定的时候,大家都盼着早点结束好回去,毕竟这个等待极光的旅行餐不是自己早好准备想要吃的。
可真的定了日子,快到的时候,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回去了,极光之旅很大可能失败的时候,忽然就开始无比的期望极光到来了。
在这个几乎被绝望和抛弃感笼罩着的世界里,这点期望,忽然就显得那么的珍贵起来。
第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