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月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哭,暧昧不明地道:“公主别让霄姑娘住进来好不好?”
“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锦阳屡次想将怜月一口吞净还一直苦忍着,要真被申霄强得了手……唉,她恐怕也不能发作。如今是最需要申家的时候,在军权收回之前她不想和申家翻脸。
“霄姑娘她……”怜月的眼泪一直淌着,一副不想忆起悲伤往事求锦阳别再追问的模样,眉眼之间全是委屈。“我的心都给了公主您自然拒绝了霄姑娘,谁知她似乎恼羞成怒,还放言得不我就毁了我。”
她偎在锦阳公主怀中,轻咬着唇。她不想骗公主,可是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除了公主哪里还有人在乎她的死活。怜月这么想着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常常负手而立面若冰霜的身影,游司卫长也是在乎的吧?否则不会冒着抗命之险救她。
仔细想想其实并未过多久,两次救她于危难的霄姑娘就成了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她甚至理解霄姑娘要杀她的举动,毒害先帝那么大的事,当然要灭口。怜月甚至想过,这会不会也是当今皇上的意思?霄姑娘不止是公主的好姐妹,她的救命恩人,还是有职务在身的武将。
将遵君令……要真是皇上的意思,只怕锦阳公主也救不了她。躲着霄姑娘并非长久之计,怜月萌生了去意,可是只是想到要离去心中便万分不舍。
已经答应的事锦阳不好食言,只得轻轻将怜月揽进怀中:“你不必怕,有我在,绝不会再给她伤害你的机会。”
被不喜欢的人碰有多难过愤怒,锦阳是知道的。前一世,入宫第二年,她差点强沦为楚婕妤的床榻玩物。那时她不过十五六岁,对于风月之事一无所知,于是在不明不白间落到了楚婕妤手里。
后来霁妃对她做的其实是同样的事,但她只有羞怯不安,而没有被楚婕妤碰时愤怒到想自尽的情绪。有的事会不会另人恶心,完全取决于你对那个人有没有爱。锦阳看怜月哭得委屈,也不忍心再往下追问。她离开王府后霄儿与怜月在月门宫发生了什么呢?锦阳揪心地想着。
她也不能问申霄。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锦阳自责地又抱紧了怜月,说是要保护怜月,可她又做了什么呢?引狼入室么?锦阳对申霄的印象突然有些改变,她觉得自己似乎并不了解申霄,霄儿明知自己喜欢怜月还伺机轻薄,事后居然还能不动声色地假装无事。
怜月如果不说,她会一直不知道吧。锦阳不由得联想起另一件事,几日前先帝妃嫔迁宫一事,有几个大臣不约而同地上奏问父皇为何霁嫔不在去往行宫的名单之内。她着人查探过,那几个大臣似乎与将军府有关联,只是锦阳想象不到护国将军府会为难怜月一个小女子,只当是巧合。
如今看来,霄儿是打着逼怜月去行宫的主意,想趁机再对怜月下手么?毕竟相识多年,锦阳知道申霄看上的东西,不到手是不会罢休的。蝶儿那丫头倒是与怜月有几分相似……
***
快入夜时徐嫔向皇后道退后,抱着小公主往锦阳安排的住处走。春寒料峭,徐嫔屈着身子替怀中的女儿挡着风。因前夜飘过几丝细雨,公主府又刚洒扫过,路有些滑,徐嫔怕摔了孩子走得十分慢。
“徐嫔。”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徐嫔听出来是舒妃,搁她以前的脾气,得知舒妃命人趁夜在她宫门前泼水陷害,再相见必定冲上去闹了。可她今日没带下人,锦阳府上的下人哪怕跟着也未必会帮她,她现在因为小公主又有所顾忌,不想多事,于是加快了脚步往自己院里走。
“躲什么?哪怕先帝去了,我也还是妃,你也只是嫔。见了本宫不行礼么?”舒妃悠悠地走向徐嫔,威胁道:“没了先帝给你撑腰,你以为自己还能横着走?”
舒妃的儿子十三皇子在宫中那场大乱中丧生了,儿子没了,皇上也去了,她失去了所有盼头。心中悲伤的情绪又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可巧徐嫔从她院门前路过。
以前在宫中,徐嫔正得宠那会儿,可没少明里暗里地害过她。只是当时忌惮着太妃、皇上,她反击也只敢暗暗的。今时不同往日了,舒妃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一扯,目光森然地望着徐嫔怀中的小公主。
以前宫中的女人全都争着抢着想诞下皇子,没想到宫中大乱之时忠王余党只杀皇子不杀女眷,如今有依靠的反倒是产下的公主的那些女人。
徐嫔护紧小公主转过身,看着不远处柳荫之下苍白消瘦,不顾大忌穿得艳丽非常的舒妃,淡淡地说:“都是寄人篱下的,谁又比谁强多少?”这话说得颇有些看透世事之感。如今这府上,除了锦阳公主,谁还敢横着走?锦阳公主是什么脾气全京城还有谁不知道?
“……”舒妃顿了一瞬,而后巧然一笑道:“咱们,还没完。”舒妃也不明白自己想怎么个没完法,只知道她不想让徐嫔好过,更见不得徐嫔这看破红尘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孤零零的站在陌生的庭院前,望着有女儿相伴的徐嫔突然生出无尽妒意。
“来人啊!请徐嫔进来坐坐!”舒妃回头冲院中的下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