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一面又不得不央求霍轻瞳,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大家的记忆也都是假的,也许那面镜子就是出去的唯一途径。我知道姑娘不是一般人,若是有办法能救出大家,请你一定不要伤害这里的人。这些人,包括念娘,也许他们活了这么久,余生不过唯有这场美梦罢了。”
他说完话便转身离去,许花朝快步走上来,道:“你要去帮他们,还是先去调查镜子的事情?”
“你说呢?”霍轻瞳目不转睛地看向远处,她刚抬起脚就听到许花朝说,“我们管他们做什么?人生苦短,何必自添烦恼。”
“有秀墨在,念娘不会有事的。”霍轻瞳淡淡地说,转而朝向许花朝,带着一丝微笑,“你是不是很想,让我不要再调查下去?然后我们一起在这里生活下去。”
许花朝诚实地点点头,“不过,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霍轻瞳目光黯淡下来,轻轻地说:“暂时不着急查案,但我们得先去一趟崔府。”
崔府门口的一对石狮子,一雌一雄,皆把玩着前爪的绣球,威风凛凛地守护着宅院。
“你看那对石狮子,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许花朝顺着霍轻瞳的视线看去,轻笑道:“哪有什么不对劲?你现在对什么都心存疑惑,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霍轻瞳目送着许花朝上了台阶,然后又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石狮子。
一般宅院门口的雌雄石狮,都是左雄右雌,雄狮右前爪捧着一个绣球,雌狮右前爪虎摸幼狮。可是现在崔府门口的这一对,不管是方位还是姿势,都是完全相反的。
霍轻瞳的目光重新锁定在许花朝的身上,她不知道在守门的家丁说什么,那两人也没有拦她,便让她正大光明地进去了。
西面的天空渐渐泛出青白的光,明日一跃,整个世界都换成了白昼。
“你这个女人神经病啊?”这是崔二爷的声音,旁边还夹杂着女人的哭闹声,“我都说了不认识你,你怎么还要死缠烂打呢?哪来的孩子?我只有一个女儿,从小就待在我的身边。你快走,不然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秀墨的声音响起来,劝道:“念娘,快谢谢崔二爷恩典。”她拉着念娘迅速退了出来,心里还在庆幸来的正是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阵Yin凉。霍轻瞳转过走廊,便看到念娘一把掏向秀墨的胸口,Yin沉地说道:“都是你这个妖怪害的我的夫君不认得我!你还我玉郎!”
霍轻瞳三两步并作一步赶上去,幸而念娘的道行并不高,秀墨虽未受重伤,可看她的眼神,心却凉了一半,她望着念娘,不可置信地在胸口摸了一把,抬头道:“念儿,你宁可相信一张脸,也不愿意信我么?他可有半点玉郎的样子。”
念娘闻言猛地缩回手,回过神宛如做错了事的小孩般惊慌失措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秀墨,许花朝见她要逃,连忙要抓,却听到秀墨紧闭双目,沉声叹道:“让她走吧!”
正好崔氏夫妇从屋里出来,看到许花朝先是一惊,继而疑惑道:“许先生怎么在这里?”她看看霍轻瞳怀里的秀墨,纳罕道:“莫非许先生和刚刚那名女子认识?”
许花朝与崔氏夫妇周旋期间,霍轻瞳直接带着秀墨离开了崔府,回到小宅院里,她才问道:“如果你想救念娘,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秀墨侧过身,背对着霍轻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的肩膀都在颤抖,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道:“我也是意外发现这个秘密,甚至我还不确定是不是这样。”她顿了顿,悄声道:“我有点害怕,我能相信你吗?”
“那我能让你相信吗?”秀墨回过身望了眼霍轻瞳,随即面朝屋顶躺平,缓声道,“你知道吗?凡是通过契约越过那座荒山的魂魄都会先分离一段时间,才会重聚。”
霍轻瞳认真地听着秀墨的叙述,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重的秤砣,压在她的胸口无法呼吸。
秀墨说,“我观察到,在越过荒山到彼此相遇的这段时间里,这些鬼魂的容貌和记忆都会随着时间推移发生变化,而这些变化可能都是因为那面镜子。我本来也不确定,可那崔二爷分明长了一张和我昔日一模一样的脸,这就像把所有人记忆里的爱人的相貌都抽取出来,做了无数个人脸模子然后打乱重组。念儿并没有和我完成契约,所以她的容貌和记忆还是原来的样子,这也是为什么念儿心里认定的夫君,却是别人。”
霍轻瞳有些心神不宁,她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我并不怪她认不出我,可这一切就像是一场邪恶的诅咒,渐渐地,就连我也有些分不清真假。”
秀墨本是看着她,忽然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仰起身子喊道:“霍姑娘,小心!”
门外围着一圈圈的衙役,他们手里拿着刀剑,对着屋里的人站在,等着,不知道听了多久。
霍轻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体里刺出来的那柄长剑,那是她还给许花朝的兵器,亮晶晶的剑刃如沾满星辰。
“瞳儿,你居然不信我。”这声音何其冷漠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