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安可是否也这样想。如果是的话……他勾唇一笑。
艾弗利缓缓地眨眨眼。她要继续讲了,这个支离破碎的故事。
“故事落下帷幕,可伊丝黛拉仍然被人们所怀恋着。这个姑娘,奢华、愚蠢又固执,可这并不影响她使她的兄长和恋人痛不欲生。她的哥哥是明白的,以爱为名的宠溺是怎样一点一点转化成恨与感伤。凯尔是明白的,他举家迁去邻国是为了逃避谁。这是一个从开始就注定了没有好结局的故事,可是到了结尾,当伊丝黛拉烧毁那衣裙信件的时候,她是不是自由的,没有人知道。”
她说的太多了,打破了规则。伊莱没有打断。
影像没有动。可紫罗兰却开了。
一点一点地,鲜艳的梦幻的紫色从枯萎的花芯散开,扩展开来,几乎散发出梦中的迷人光芒,好像垂死复生的蝴蝶。这层亮丽的颜色蔓延着,直到占据了花朵的一半。外层的枯萎的一圈没有恢复,可花儿好像在笑似的,由光和暗装点出别样的风情。
伊莱睁大了眼睛。
“平局。”他说。
为什么?艾弗利·安可想问,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改变,却从全盘皆输变成了平局?伊丝黛拉没有再活过来。她的亲人们继续在尘世中受苦。她没能让伊丝黛拉的哥哥找到薪水更高的工作,也没能让凯尔为她哀悼。她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她承认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承认了这桩悲剧发生的必然性,随后竟找到了一点点希望。
所以啊,伊莱懒懒的想,艾思泊理应属于这个姑娘。艾思泊,Espoir,就好像,她能够带来希望。尽管这希望在那人眼中是微不足道的,尽管这希望在人前是被他伊莱自己耻笑的。可是,伊莱不得不承认,在他慵懒风流、嬉笑怒骂的外表下,他怀有一点点希望,非常微弱、不能言说。这希望是渴望反抗的力量,借由艾弗利·安可成为现实。
他在试探她有没有资格。现在看来是有了。
伊莱一把扯下自己的礼帽和墨镜。艾弗利抽了一口气。
她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她以为科林的样貌已经是最美的了,可和伊莱比起来,实在差的太远。银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垂在袍子上好像一层淡淡的纱衣,聚集日月之光。那双眼睛竟是金色的,比阳光还要明亮,却没有阳光万分之一的灼热刺人。就好像是月亮和星星的金色光芒汇在一起成了河流荡漾起来水波流连,如此明亮却如此清冷,好像能看透世间的一切,又不在意世间的一切。
“姑娘,我的长相,你是见过的了。世界上可没几个人有这种待遇……这可是特别的赠礼哟。”伊莱眯起眼笑,眼眸中波光流转,艾弗利顿时觉得被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了,“依照约定,艾思泊归你。”
他白皙修长的手捧出那块莹莹闪着光的宝石碎片。艾弗利小心翼翼地接过,细心地没有触碰他的手。这样美的人,这样完美的人,碰一下都好像亵渎。
谈笑之间,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是Jing灵。科林倚在门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看见伊莱把门打开,湖绿色眼睛对上浅金色眼睛,吓得倒退几步。
伊莱抿唇笑。他的小科林真可爱,不管看见他几次,都是这个反应。
“怎样?”伊莱让他进屋,漫不经心地问。
科林镇定下来,说道:“大迷宫……城堡里的大迷宫吞了一个人,据说是潘来的重要的人。”他看了看艾弗利和弗洛里安,补充道:
“咱们恐怕得走了!”
伊莱叹一声,嘴里讲着“好吧,好吧”,然后去为他们开门。他站在门边。科林走出去,弗洛里安道谢、走出去。艾弗利最后经过那里。她说:
“谢谢您的茶和游戏,还有艾思泊。弗尔特纳我在一周之内会找到,到时候我会再拜访的!”
伊莱点点头,开心的挤挤眼睛:“不急。”
艾弗利正想走出门去,伊莱却扶住了门框,银色的长发倾了她一身,清清凉凉很柔软。伊莱靠近她耳边低语,声音就好像夏天傍晚摇摆的风铃一样清澈动人。
“小姑娘,给你艾思泊是有原因的。至于这个原因,我们以后再讲。”
艾弗利惊讶的想回头看他,可他却自己退开一步,有礼又懒散地站在那里,好像刚才的靠近和耳语都不过是她的想象。他向她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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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原路返回。时间已经不早了,过了正午,还有不到六个小时就是晚会开始的时间。他们走的匆忙,科林蹙着眉。
“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往那迷宫里瞎跑。”艾弗利抱怨道。她其实很想在伊莱那里多呆一会儿,就算只是看这那人惊天动地的美貌,也觉得说不出的开心。
“我们得把他弄出来。”科林低低的应了一声,“可是,需要等到午夜十二点。不是晚上,那个迷宫是进不去的。只希望他进迷宫的时候带了干粮,我可不想等赶到的时候看见他已经死了。”
从昨天晚上十二点一直撑到今天晚上十二点,也怪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