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祖母跟前的婆子辛氏已亡,她家里头就只有一个成日家酒壶不离手的酒糟鼻子男人,一个傻儿子,至今未娶亲。她那个男人整日醉酒没有清醒的时候,去向他打听事,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张天师呢,也死了七八年了,当初他手底下的弟子们早就不晓得跑哪儿去了。故而,这事难查。人家说了,或许要找到当初张天师手下的嫡传心腹弟子,才有进展。不过,最近似乎他们已经有了点儿眉目,有个道人是当年张天师的嫡传心腹弟子,他们已寻了去……”
听见有点儿眉目了,景兰就继续问沈婉:“那么,我要等多久?”
沈婉告诉她:“大致上还要两个月吧,那道人如今在京城的一座道观里呢。”
“两月?两月就要过年了。我即便要离开陆家也不能过年离开,总要过完年才行。甚至就算你请的人带了那道人来要向老祖宗告发当年张天师跟辛婆子勾结陷害我,也不能过年去说。这么一来,估摸着得要三个月才能有准信儿。”景兰有些郁闷地说。
沈婉听了就劝她忍一忍,三个月眨眼就过去了,毕竟景兰的亲娘死得可疑,再说了景兰被张天师陷害,这事情要是不查个清楚,那么她这些年的苦不是白受了吗,还有她娘不是白白抱恨而亡了吗?
要是现在半途而废,离开陆家,不再查下去,以后想起来会后悔的。
景兰听进去了沈婉的话,她紧紧地拥着她,说:“我好想早日跟你一起,就如同当初我们在苏州一样。”
沈婉的手抚过她的发,她的脸,柔声道:“我比你更想,真想这会儿就不让你回去了。”
景兰提到苏州,沈婉忍不住说原先她跟景兰还计划以后去苏州呢,现如今她可是不想去苏州,可惜了她在那里置的宅子了。因为苏州城里有他最讨厌的人,他二叔一家人都在苏州呢。尽管老太太将沈世连除族,并让他带着妻儿净身出户,还规定沈氏族人不许跟沈世连来往,可是她二叔却无视老太太的规定。让人接了沈世连去苏州居住,他们一家子住在当初她跟景兰赚钱修葺的苏州老宅之中。老太太每年给她二叔两千两银子,他们一家人虽然过不上以前那样豪奢的日子,可是却衣食无忧。
“你祖母可真是偏袒你二叔。婉婉,你得防着他们,他们不会死心的,我总觉着他们一定会伺机反扑的。以前他们暗中跟萧家勾结意图对你不利,现如今他们怕是想要吃你的心都有,要预防着他们跟同样恨你的萧家人联手报复你。”景兰听了沈婉的话之后担忧道。
沈婉伸手抚平了景兰皱起的眉头,安慰她不用担心,她已经派人去随时盯着她二叔一家还有萧家。甚至,她还想他们勾结在一起报复自己,趁着胡泉和其妹夫在江南权势滔天,将他们连根拔起,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最后她道:“到那时,咱们才会有安稳的日子过。”
景兰想了想自己,似乎也要查清张天师当年陷害自己,害得亲娘病亡一事,她才会一往无前,毫无牵挂地跟沈婉一起相伴终生。
“婉婉,既然如今你二叔一家人去了苏州,那地方你不想去,我看,咱们以后去扬州吧。我外祖母一家人在扬州,他们待我很好。”
“扬州?那里也还好,若是你想去那里,咱们以后就去。”
“对了,婉婉,现如今我手里银子不少,既然定下要去扬州,不如我拿些银子去扬州城内买个宅子,郊外再买个田庄,到时候想去城里住就去城里住,想住乡下也行。”
“你想买就买,狡兔三窟,多置办些产业总是好的。”
“那我便写信给我祖母和大舅,让他们帮我先找找合适的宅院和田庄。我想,以后我和你还有君珮去了,住个三四进的宅子就行,太大了,显得空空落落没人气儿……”
两人便在一起商量起在扬州置办宅子田庄的事情,把那些担忧之事抛在了脑后。
景兰在跟沈婉商量怎么花自己的银子时,有人也在打景兰的银子的主意。
自从冯氏做主给景兰和成泽分了他们两人亲娘的陪嫁之后,很快金陵城里的官宦和富户之家,都晓得了陆家接回来的大小姐有了一大笔银子,还有绸缎铺子和丝厂。
他们还听说这位叫做陆景兰的陆家大小姐芳龄十六,长相甚美,还没定下亲事。尽管这位当年被抱出去的大小姐在农家长大,可是却丝毫没有农家女的粗鄙,相反气质出众。更何况这位陆家大小姐的亲弟弟是最近几十年金陵最年轻的举人,前途不可限量。
如此种种,景兰一下子就成了金陵城内那些想要给儿子娶妻的官宦和富户夫妇们惦记的香饽饽。
于是就有跟陆家有关系的人家的妇人络绎不绝地登门,向冯氏、袁氏、戚氏推荐自己的儿子,亲戚的儿子,朋友的儿子。
冯氏干脆,直接说她想要多留景兰一两年,虽然景兰的年纪到了,可她却并不打算这就给她定下亲事。
至于袁氏和戚氏就不干脆了。
景兰回到陆家,害得她们大破财,在她们两人心里,景兰就是个煞星。
戚氏非常厌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