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内,她尽量克制着让自己咳得小声一些,然后俯下身开始打地铺。
“你都病了还要睡地上吗?”安洛旸斜眼睥睨,半撑着身子又像是在打量她。
“恩?不然呢?”小诺曦也真是烧坏了脑袋,平时那些花花心思也变得愚钝了几分,抬起头来用迷茫的神色望着安洛旸,乖巧的模样真想让人摸摸脑袋。
“过来床上一起睡吧。”安洛旸也无心再与她折腾,拍了拍自己身旁,轻声说道。
“你要我和你一起睡?”
“恩。”安洛旸心里是有几分聒噪的,但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好是好,但我染了风寒,就怕传染给你。”
“我有内力护体,还不至于那么轻易被你染去风寒。”
听她一说,这么想来也是,洛旸可是习武之人,自然是不能与自己现在这幅娇滴滴的身子骨相比的,自己以前好端端的时候也是几年都不曾染一次风寒,这样想来她也倒放心了,心里暖洋洋,忙抱着枕头就奔去了床上。
她一过来,安洛旸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洛旸的手掌心总是干爽的热,那温度叫桑诺曦喜爱的紧。
“我渡些真气给你,这样你能好受些。”
桑诺曦感受着从安洛旸身体里的气息慢慢流淌到她的体内,那感觉还真是说不出的一种奇妙,天地相通,肝胆同恋无非说的就是这样罢,身体里充斥着她的气,便感觉那人好似闯进了她的身子里,这样想着,都让桑诺曦羞红了脸,头也没有那么痛了,嗓子也松了几分。
“很热吗?”看她脸红的很,安洛旸不禁凑近几分问道,难道又烧起来了不成?
“没...就是..感觉你内力好似增长了不少呢。”
见她没事,安洛旸也便不动声色地松了眉头,语气淡淡地说到另一个问题。
“近日怎么都不曾听你提起花决?”想着花决被桑阑带走也有些时日了,绝口不提,倒不像这人的风格,她应该是想尽办法把花决抢回来的性格才对。
“现在没有人可以比你还让我担心的。”
“你是不是有瞒着我,独自去找过他?”安洛旸才不会相信她的理由可以如此简单,她不是倾向于善罢甘休的人。
“知我者莫若洛旸也。”桑诺曦挑起嘴角,目光赞扬的看着她,又有些得意洋洋。
看到她这幅神色,安洛旸便了然,这人绝对是去找过花决的,而且看她这喜形于色的样子,结果也一定是贴合心意的,在武功全失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从桑阑手中救出花决,不是桑阑手下留情,就是有人雪中送炭。
而她觉得,这两种假设都是有可能的。
“你可真叫我刮目相看。”
安洛旸语气里有些微妙的愠怒,桑诺曦笑着,慢慢靠近,从背后环住了她,将这女人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洛旸你知道吗?我有多么担心你,担心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用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发梢,痒痒的,却又不敢动作太大。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是女人都会脆弱,没有人是无坚不摧的,你只是太擅于伪装自己。”
“我困了,你该放手了。”安洛旸语气里冷冷清清,她排斥别人总是表现出来很了解她的模样。
骄傲的人,都不喜欢被他人看到自己最脆弱的部分。
“洛旸,还记得你小时候给我念过的诗吗?这回换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不想听。”
“洛旸,你小时候可比现在温柔多了。”
“你小时候也没有现在这般聒噪。”
一句话,呛得桑诺曦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她的洛旸总是这样,较起真来总有让人哑口无言的本领。
桑诺曦扁扁嘴巴,不舍地放开怀里的柔软,但还是贴心地帮她拉了拉被子。
不用回头,安洛旸也能想象出身后那人此时的表情是什么样,不免有些开心地勾起浅笑,她似乎一直都很喜欢看桑诺曦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后来安洛旸的声音越来越小,回答的间隔也冗长了。
平稳的呼吸声听起来格外静谧,桑诺曦小心地起身,轻轻吹灭了蜡烛。
夜色里,又借着朦胧的月光,凝视了她的容颜许久,目光里尽显痴情缠绵,将她轮廓深深在脑海里刻画一遍,她清冷的眼神,挺翘的鼻梁,不点而红的朱唇,孤傲的身影,即使闭上眼睛都可以历历在目的。
而后她俯身,轻轻在她头顶落下了一记怜爱的吻。
“等这些风波都过了,我带你一起回洛阳好不好?草长莺飞的四月最晴朗,一起放风筝吧。”
“还有呀,下次换我给你捉一只漂亮的蝴蝶。”
明明是笑着的,但泪水却不知为何模糊了双眼。
可能是因为这些话她实际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可能是因为,她心里清楚,恐怕此生都不会再有机会同眼前这人回一次洛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