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边突然跑出的几缕发丝,杨初语小心的伸出手替其拂到了耳后。
“漪儿若那么想砚儿,便去找她吧,说不定砚儿也正在想你呢,不用担心我跟你爹,我们会没事的,娘相信砚儿她不会”
杨初语只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起身便往屋外走。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床上的人也随即睁开了双眼,两滴泪也随之滑落了下来。
‘纵然相信那人不会,可自己又怎能拿爹娘的性命去冒哪怕一丝丝风险呢,更重要的是,自己有何颜面再去见那人,而那人,又怎会还愿意看到自己……’
帝都金陵
已连着下了好几日的大雪,皇宫各处都已被一片白茫茫覆盖,使得威严安静的皇宫愈显凄清冷寂。
乾清宫之中,炉中的炭火烧得正旺,使得温暖蔓延到了每个角落。
身穿几件棉衣,肩头还披着貂皮大氅的赫连端砚却还是冷的连笔都快要握不住了,眉头深锁地看着微微颤抖的右手,突然一个用力,毛笔被一折两断。
赫连端砚起身走到窗前,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棂,看着外面漫天飞舞的大雪,思绪也跟着飞远。
当玉音肩染白雪走进这温暖的乾清宫之时,就看到一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背于身后的人正看着窗外飞舞出神。
解开身上的白色大氅,玉音状似随意的开口,“这雪似是下不完似得,已经连着下了那么多日了,听绝尘说,蕞城那边也是如此”。
看着那背于身后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面上却未掀起任何一丝涟漪。
“绝尘又来信了?最近他好像变得好啰嗦”
如之前一样,不管玉音怎么说,赫连端砚就硬是不往那个人的身上接话。
桑清漪离去之后,眼前人也似乎真的彻底忘记她了,不再提起她的名字,也不再关心她的事。
可欺骗的只是赫连端砚她自己……
若是真的忘记,真的不在意,又为何要将堂堂凌霄阁的右阁主绝尘派去那小小的蕞城。
玉音也不愿去戳破,瞥了眼案几上被折成两半的笔,禁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爷总是记性这么不好吗?玉音说过很多次了,这些奏折留待玉音批阅就是”
察觉到玉音声音里的丝丝不悦,赫连端砚禁不住赔笑道
“这不闲来无事嘛,其实批阅这奏折也挺好玩的,没事儿还可骂骂那些个讨厌的大臣”
玉音并未接话,只是径直在案前坐了下来,提笔便开始批阅剩余还没批完的奏章。
赫连端砚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便抽走了玉音手中的笔。
“你白日要给弘彦上课,夜里还要批阅这些无聊的奏折,不累吗?”
玉音抬头看着赫连端砚,眸中沉静似水,“玉音从不觉得累”。
赫连端砚抓着笔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就在笔杆又要被折断时,突然笑了起来。
“玉音既不觉得累,便与我一同出去打雪仗吧”
玉音看着眼前人比常人偏白的脸色,“待雪停了,太阳出来了,我们再去吧”。
“那还有什么意思”,赫连端砚皱眉道,“玉音无非是怕我受寒,不久前我已吃过药,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冷”。
玉音是一名大夫,岂会不知眼前人的身体状况,夏日里比常人要热上五倍,冬日里亦要比常人冷上五倍,即使吃了她专门配置的药,却仍是没有太大的效果。
“玉音,如果人生变得没有了乐趣,纵然是活到了一百岁也只是折磨,我不想这样”
玉音敛下眼睑,过了片刻,方才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好”
乾清宫中的空地之上,一黄一白两道身影,在漫天飞雪中,似两个孩童般嬉戏打闹,你追我赶,宛若多年前的许多个冬日那般。
直到风雪渐渐平息,两人方才停了下来,随即便有宫女把厚厚的大氅送了过来。
玉音替赫连端砚系好系带后刚往后退一步,就见赫连端砚一副冷的牙齿打颤的模样对她道“玉音,我还是觉得冷,你去寝殿再给我拿件披风过来吧”
玉音只看了赫连端砚一眼,“好”。
等玉音拿着披风从寝殿中出来时,赫连端砚也正往殿内走。
上前几步,将披风给赫连端砚仔细地披上,“快回殿中吧”。
在转身之际,玉音看了眼不远处赫连端砚方才所站之地,果然有刻意用靴子摩擦掩盖的痕迹,而在那些痕迹前有一个比四周略高的小雪丘,纯白之上还残留着一小滴刺目的血红。
微微侧头看着身旁之人线条分明的侧脸,向来清冷淡然的眼眸此刻尽是无助与彷徨。
‘师傅,你究竟在何处,快现身帮徒儿留住她,留住她……’
冬去春来,已是万物复苏,百花竞研的时节。
桑清漪拜别了爹娘,婉拒了他们让燕流笙作陪的提议,只带着如雨便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虽然她此生已不能踏进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