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赫连端砚才缓缓掀开了那有些冰冷的白布,入眼的景象却让她心神俱震。
抓着白布的手背青筋暴起,赫连端砚缓缓地再次把它盖上。
阁中的管事女子突然走上前,把一根用白色丝绢包裹着的玉簪递给了赫连端砚。
原本碧绿的玉簪经过烈火的灼烧,内里竟隐隐透着丝丝血色。
赫连端砚认得,这是她与蝶舞第一次去逛街市时买的……
赫连端砚把蝶舞和锦鲤都带回去了,命人准备了棺椁,并设了灵堂。
桑清漪和玉音都过来祭拜了亡灵,两人与赫连端砚一样,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昨日明明还好好的,今日却突然Yin阳永隔。
不过,逝者已矣,二人现在更担心的是赫连端砚。
赫连端砚看起来很平静,像是什么也未发生过一样,平静的有些吓人。
赫连端砚不久前把蝶舞和锦鲤带回来时,玉音看过两人的尸身,从上面检查出了油脂的痕迹。
再把昨夜发生的事都串联起来,有些事情已然昭然若揭。
就在此时,离肆突然从外回来了,在灵堂外站定
“爷”
离肆跟着赫连端砚走到院中,“爷,昨日赫连端承回府之后,却有派人返回琴音阁中……”。
夜已深沉
赫连端砚站在灵堂前,眉头深锁的看着牌位上的名字。
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却因她遭此劫难,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只是,她该找谁报这个仇呢?是找那纵火之人?还是找她这个罪魁祸首?!
“昨夜你为何不出现?!你难道不知蝶舞心系于你吗?!”
“……”
“果真,世间男子皆是负心薄幸之人,我原以为你会是个例外”
“……”
“你若是出现,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
第二日
赫连端砚便把蝶舞与锦鲤葬了,葬在了一个有山有水景色很好的地方。
回来之后,赫连端砚便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
直到晚膳时分都不曾出来,无奈,桑清漪便敲响了书房的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的一声,“进”。
伸手推开房门,一抬头,便看到正站在窗前的赫连端砚。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更该好好照顾自己,方不辜负逝者所愿”
过了一会儿,方才听见赫连端砚有些低沉的声音。
“她恨我”
“不会的”
桑清漪伸手握住赫连端砚有些冰冷的右手,赫连端砚缓缓回过头。
“蝶舞她不会的,因为她了解砚,知道砚不是一个违逆真心之人”
所以才会冒此风险,若是终究没有等到她的出现,便可明了死心。
只是不曾想到,最后会发生那样不可预料的事……
“我就算不去,也应派人去看着的”
一切果真如桑清漪与玉音所料,眼前人过不了自己这关,把蝶舞之死都归咎于自己。
“我们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可能提前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错不在砚”
桑清漪说着,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赫连端砚的腰身。
“砚要让蝶舞走得安心,不要如此折磨自己”
赫连端砚抬手环抱着桑清漪的双肩,“清儿说的对,为了让蝶舞走得安心,我定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桑清漪陪着,赫连端砚用了自昨日以来的第一顿膳。
而后,趁着桑清漪去沐浴,赫连端砚先是吩咐了离肆一些事情,而后便走进了有些时日没去的悦璃苑。
刚走到悦璃苑门口,就听见玉音的声音。
“爷来了”
赫连端砚抬头,便看到坐于书桌后的玉音站起了身,随即走了进去。
“玉音知道我要来”
“爷感觉可好了些”,玉音有些答非所问的道。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赫连端砚看着玉音道。
玉音没说什么,径直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赫连端砚。
“爷有话便说吧”
赫连端砚刚欲喝茶的动作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的饮下。
“蝶舞之事,是玉音告诉清儿的”
玉音眉毛一挑,“若不然,爷上回彻夜未归,王妃会如此轻待吗?”。
赫连端砚无语,连着几日都不让回房叫轻待吗?!
“更何况”,玉音看着赫连端砚的双眸,“玉音所说皆是事实,爷与蝶舞早已有言在先,此生是好友是知己”。
赫连端砚没有说话,一直以来,蝶舞于她来说,是无话不说的好友知己,有些话即使是玉音也不便说,便只能与蝶舞说。
玉音看着眼前正兀自出神的人,只是心动一事,怎能就凭约定便能控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