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飘于颊旁,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美,她嚅喏着,从干哑的喉咙底发出一声阔别十年之久的呼唤——“白玉。”刹那间她泪如雨下。
皇甫瑾瑜立在原地,无言以应。
“姑娘,她是李先生,唤做李思隐,不是你要找的白玉。”
“是的,就是她,我不会认错的。”欧阳毓灵回答着张叔,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皇甫瑾瑜,朝着她一步一步走近,“白玉,真的是你,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的。”
“姑娘,你……”
“张叔。”张叔原欲上前叫住欧阳毓灵,却被皇甫瑾瑜唤住了,“张叔,这里交我处理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皇甫瑾瑜说着,随即伸出手,将欧阳毓灵伸至她脸侧的手握住,“跟我来。”
皇甫瑾瑜将欧阳毓灵带到私塾后面的空地上,那里宽阔无人。
“白玉,真的是你,我真的没在做梦。”欧阳毓灵甩开皇甫瑾瑜拽住她手腕的手,转身将皇甫瑾瑜紧紧抱住。
皇甫瑾瑜木然地立着,任由欧阳毓灵将她死死箍住,那是近乎窒息的拥抱,蕴含欧阳毓灵发酵了十年的浓烈感情,真挚、醇厚、奔放!虽然皇甫瑾瑜的身体是僵住的,却又挡不住她内心的汹涌澎湃。
就是眼前这个女子让她狠心背叛了亲人、背弃了二十多年的使命;就是眼前这个女子,让她第一次萌起了退隐的念头。
她曾对她许诺,若你选择庙堂之高,我助你君临天下;若你选择江湖之远,我伴你四海为家。
也正是这个女子,选择了皇位,背弃了感情,将毒酒递予她,将她推到骨rou相残的境地,陷她于众叛亲离、不忠不孝不义。
毋庸置疑,她是该恨她的!然而无论何时,皇甫瑾瑜都做不到狠心无情,即便是面对曾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的欧阳毓灵,即便她知晓她们之间所有的感情都不可能了,她还是保留着昔日的情面,她依旧不想伤害欧阳毓灵。更何况,过去了十年,她内心的恨与怨早已云淡风轻,此刻剩下的只有那平淡、绵长的爱意。
欧阳毓灵的背因哭泣而不住地抽动着,刹那间,皇甫瑾瑜有伸手将欧阳毓灵紧紧抱住的冲动,然而,脑中警钟敲响……她不能对不起思晗。
皇甫瑾瑜轻轻推开欧阳毓灵,说道:“白玉已经死了,我叫李思隐。”
“不,你没有死,你永远是我的白玉。”
“不会再有白玉了。”皇甫瑾瑜冷冷地回道。
“白玉,你是不是还恨着我?”欧阳毓灵怯生生地问道,白玉的冷漠,让她全身一阵恶寒。
“我早已不恨你了。”依旧是冰冷的语调。
听到皇甫瑾瑜这句话时,欧阳毓灵不禁心头一喜,她擦拭着脸上的泪,郑重地望着皇甫瑾瑜,满怀期待地问道:“你还爱着我对不对?”
这个问题皇甫瑾瑜没有马上回答,她望着那双充满期待,怕受伤害的眼睛,顿了片刻,开口说道:“我以前确实是爱着你,很爱很爱!”
“那如今呢……”欧阳毓灵迫不及待地问,聪慧如她,已从皇甫瑾瑜的言语中嗅到了一丝失望的气息,但她依旧心存侥幸,依旧大胆甚至于异想天开地奢望着白玉在经历了那些伤害了,还能如往昔般爱着她。
“十年前是,如今不是了。”
皇甫瑾瑜决绝的话语开口,摧毁了欧阳毓灵心中的期待,她慌了,本能地用她的强势伪装自己的脆弱,她吼道:“你骗人!你说过的,你想要和我白首不相离,你心里一直是惦记着我的,对不对?是就是,爱就爱,管什么十年前十年后。你爱过我,我爱过你,这便足够了。”欧阳毓灵吼罢,紧紧抓住抱住皇甫瑾瑜的手,“白玉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了。”
欧阳毓灵的话语既刺痛着皇甫瑾瑜,也激怒了她,只见她快速地抽回被欧阳毓灵抱住的手,回道:“欧阳毓灵,我做不到你这样霸道自私。十年前,我给过你选择的。若你选择庙堂之高,我助你君临天下;若你选择江湖之远,我伴你四海为家。可你到底选择了皇位,抛弃了我。”
“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求你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好吗?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我现在真的很想与你共度一生。”欧阳毓灵哀求道。
“对不起,我无法给你这个机会。”
“为什么?既然你曾经深爱过我,既然你又不恨我,为什么不给我给弥补的机会,为什么不给我们个新的开始?”
“对不起!我已将我一生许了思晗,我不能对不起她。”
“啪”好像是心碎的声音,欧阳毓灵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即便是皇甫瑾瑜的话语已是极为轻柔,在她耳边却如雷鸣,震得她脑袋一片混乱。
难道真的错过了吗?难道十年前她选择了皇位,一切便已没了转机了吗?她瞪大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皇甫瑾瑜,渴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希望的答复。
“我身上的毒,耗时六年才得以清除完毕,当初思晗为了替我解毒,不惜以身试药,常年累月毒素积累,以致眼睛夜不能视,这是我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