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心的通讯器从容的向全部的人发出命令,冰冷的瞳孔里闪现出的已是无机质的灰,仿佛几秒钟之前那个悲伤而愤怒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回身向船长室里走去,身后是忙碌而惊恐的紧随他的脚步的船员和滚滚而来的风暴。在这一刻,他不是那个瘦弱而满载慈悲的所长,而是这个冰雪世界的国王。
他是万物灵长的人类,他要征服这篇神秘的、无人问津的土地,啊不,是海域!只要科学还在进步,只要他们还不放弃,终有一日他会是这个世界的全部生灵的王!呵呵,哈哈哈!
研究院匆忙的收拢着仪器全部登舱,可他们却都没看见身后,那最后一块新凿的,还未来得及被严寒彻底冰封的冰窟窿里,滚滚的翻涌出几颗气泡。烟卷在浮出水面的瞬间被冻成冰柜儿,然后噗呲一声利落的喷落在冰面上,滚了两滚又蹦跳着弹射进了无人的甲板上,平息了下来。
冰层中,亦或是风暴弥漫的海面上似是传来生灵的低语,呢喃着清脆的,在这大雾弥漫的苍茫中,似是还要的甜美诱惑。
“呸!愚蠢的人类,恶心的气味竟敢丢进海里……滚,快滚出去……。”
几颗晶莹的水泡夹杂着细细的嘟囔声破出水面转瞬在零下三十度的气温下凝结成绚烂的冰晶,哗啦一声~破碎!女孩清脆而愤怒的声音伴随着气泡的破裂清晰的在海面上回荡,合着那颗转瞬即逝的美丽泯灭在风暴中。随着声音的消失原本清晰的暴漏在海面上的冰洞愈合如初,仿佛那漆黑的深洞从不曾存在一般。
再远处的冰面上,漆黑的破冰船风雨飘摇……
这场独属于极夜下漆黑冰冷的北冰洋的特大风暴罕见的只持续了一夜,倒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实话,即便是经验丰富信心满满的老所长眼下面对舷窗外平息的黑暗也不由得抹了把冷汗感叹老天的仁慈。
“所长,所长!”
“快快,拿东西,抬起来,抬起来!”
“所长……”
冰面上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刚刚下船的年轻研究人员仿佛见了新大陆般欢呼嚎叫,聚拢着围成了一个圈,他们在感谢这老天的仁慈与奇迹。
“怎么了?”所长皱着眉头放下他暖心的酒壶,从船舱里慢悠悠的走出来。
“一大早的叫什么?你们要是什么都指望我,以后怎么办?啊?我的一把年纪了,等我走了,考察队怎么办!啊!?”似是想到了什么更让人生气的事,所长吹胡子瞪眼。
一众研究员咽了口唾沫呆愣愣的立在了海面上,清晨的寒风呼啸的吹过,尽管极夜的天空依旧是黑乎乎的。
他们知到昨天那次下潜他们失去了小秋,所长和小秋家里关系匪浅,所里也很看重小秋。从昨夜起船长就一直是这副喜怒无常的模样,他们上次看到所长这样还是那次倾尽了全所研究人员几年的心血的实验失败了的时候。
沉默,无声的蔓延,仿佛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那抹难以化开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良久,“所,所,所长……小秋,小秋找到了……”一个与小秋同期出海的稚嫩研究员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什么!”紧接着的是所长咆哮的惊喜的声音以及朝冰面上飞奔而来的身影。
说实话,虽然所长年逾半百身体却依然在高强度的工作中保持的不错,整个人Jing神震朔,线条硬朗的脸庞上虽时常怀着微笑却又隐隐带着铁血的味道,漆黑如墨的短发即便未曾染过也不见一丝白发。
在他们心里,能让所长认真起来的人和事很少,就连昨晚海面上风暴肆虐,船舱嘎吱嘎吱作响的时候,他也只是笑笑安抚了众人几句。很难想象这个表面上粗糙内里又有些温文尔雅模样的人认真起来该是什么模样,不过眼下他们知道了……他简直像个豹子一样转瞬扑到了它的猎物面前。
“小秋,在哪呢?怎麽样了?”年轻的研究院识相的捂住耳朵,步步后退为他让出一个通道。难以置信,眼前这个蹦跳的活像三四十岁风华正茂的汉子的人是一个知名研究所的所长。
“小秋……”所长颤抖的细细检查着躺在平坦的冰面上呼吸平稳的冷千秋,冷硬的气息徒然散尽,老泪纵横。
这画面着实诡异,老实说所长这模样很让人怀疑眼前这个面色红润,衣衫整齐,即使失踪了一夜,又暴漏在冰冷的海风中和冰面上躺了不知多久依旧毫发无损的冷千秋是否就在方才不经意间一命呜呼了!而且小秋还得是他的私生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还不快抬担架来,腿快的回去让船医准备好急诊!”
所长吼叫,硬朗的面条上闪现的是欣喜若狂,眼里闪现着一寸寸Jing光,仿佛最紧密的激光扫射在无知无觉的冷千秋脸上身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双眼里此刻闪现的是打量着极致珍宝的痴迷和欣赏。
“小秋还没醒过来,我们过几天再回去!”热闹的船舱里所长在众人面前轻而易举的推迟了既定的回航时间。即便这会让他们面临着更多更大的风险。
昨夜的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