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脱灭北洲仙门一事和私自捉拿碧落宗弟子一事的罪名,才捏造出了镇压封印破损了这种谎言来。
对于顾浮游几人修复了朱厌封印一事,封岁和萧中庭也未期望过他人表现出多大的敬意,能立多少威名,但这两宗的宗主不愿承认,甚至不惜旧事重提,也要掩盖顾浮游四人的功名。
封岁和萧中庭也唯有用厚颜无耻四字来形容他们。
这两人是真的不知么?当年的四宗崛起之基石,便是以镇压朱厌一事立了威信,得了四洲大小仙门的供奉。四宗先辈的‘光荣事迹’,这两人身为后辈怎会不知。
只怕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死咬了不松口,不愿意承认顾浮游修复了封印朱厌的阵法。
朱厌一直未能破开封印,那万年前四宗先辈封印的又是哪一只?承认了顾浮游做的事,便相当于承认当年四宗的功绩是一出谎言,立宗之根本就是一场算计。这是四宗最大的笑话。
顾浮游听完一切,抚弄青苔的手指一顿,指尖失了力,四人合抱粗细的树干蹦的一声,从中裂开,仿佛用利斧狠狠劈上一记,将其凿穿了。
她回过头来,望定了封岁笑,“他们还不肯罢休。”
红眸邪异,让人胆寒。
封岁喉头滑动,竟一时不敢接话。
风乱,云影变动,树叶飒飒作响。
顾浮游说:“他们真以为我不敢动他们了,他们既然不安生,那就永远都不要安生!碧落宗!苍梧宗!还有杜判!我都记着!”
她心头本就有火,有恨。
若不是碧落宗和苍梧宗步步紧逼,两军对垒,杀气凝结,那朱厌怎会汲取了力量,这么快破损了封印,原来或许还能再拖上些时候;若不是杜判Yin谋算计,也不会牵出后来种种。若不是他们,今日她们封印或许不会这样狼狈,钟靡初不会伤重至此。
这账从头翻起,她能将自己也恨上。
钟靡初还没有醒,她已经一脚踏在疯魔的边缘上,有人来拱火,一次两次,总会将她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给拉断。
心中的痛苦自己不堪承受,便要发泄给别人。
顾浮游张了口,方要吩咐封岁。青蔓从林子那头走来,也没有说什么,就是看向顾浮游。
顾浮游看她一眼,目光逐渐明亮,已然意会,整个人飘然,迫不及待,惊喜轻悦,急急奔了回去。
走到门前,扶着门框,胸口起伏不定,她心里紧张,以至于四肢都有些酸软。
缓步走过去,走近了。
床上的人还阖着双眸,静静睡着,像春夏秋冬,每个季节尾巴上的花儿,萎靡纤弱,别样的凄艳。
顾浮游失望了,以为自己会错了意,但是有些儿期望好事出现,眨一眨眼,惊喜便降落在跟前,令人心酸的天真想法。
将人左看右看。
钟靡初一双眼睛睁了开来,眼帘半掀,挣不开的疲倦。
顾浮游并没有会错意。钟靡初先前便睁了眼,青蔓见了,才去寻的顾浮游。只是钟靡初仍旧困倦,睁眼了片刻,便有些累,又阖上了,感觉到身边有人,才又睁了开来。
顾浮游眼圈红了,不住的看她,一滴眼泪落下来,从钟靡初脖颈滑过,尚有余温。
顾浮游说道:“钟靡初,你跟我说话,我想听你的声音。”
她看得出钟靡初面有倦色,强打的Jing神,必然十分疲惫,但还是忍不住说了这句话。
想听你的声音。
怕这是梦,可想一想,就算在梦里,也不曾梦到过你开口,倘若能听到你的声音,便是梦,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钟靡初道:“我听到你在叫我。”许久不曾开口,声音嘶哑,带着浓睡方醒时的朦胧。
顾浮游轻轻抱住她,虚虚的压下去,额头抵靠在她肩头,她不敢使力,怕钟靡初破碎了。她方才眸光不经意滑过,瞥到钟靡初手背一道疤痕,往袖中延伸去。这就是一个破碎了的人,被缝补在了一起。
“是,我在叫你,阿蛮在叫你。她想要跟你说对不起,还有许多话想要跟你说……”
“我想听……”钟靡初声音低了下去,抵不住疲累,又要睡过去。
顾浮游问道:“你困了么?”
钟靡初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即便她这样累,顾浮游仍旧忍不住说:“不要睡太久,我有点怕。”
钟靡初没了力气答她,只搭在顾浮游手背边缘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动了一动。
顾浮游说道:“我给你唱摇篮曲。”
这时候仍不忘记讨价还价,“你多醒几次,就能多听到几次。”
钟靡初没了动静。顾浮游躺在她身旁,理了一理她额际的头发,手指顺过来,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浅声哼yin起来——
池塘水满,莲花香浓。
钟靡初的伤势恢复起来极为缓慢,半来月方能下地行走,却依旧是不能动用灵力。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