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怆然,一时又开朗起来,料想大概是雨过天晴了,她自己也感到放心不少,不理会简令不分场合的小小调戏,对着郝心宜那边的人也点点头,说:“时间快到了,大家一起进去吧。”
津岭的律师有谁是不认识罗一慕的?甚至不少都是罗一慕的学生,即使双方当事人不同,郝心宜那边的律师看到罗一慕都得给几分薄面,尊敬地称呼一声罗老师,有罗一慕亲自发话,他们哪敢不听,好生劝了郝心宜几句,给了她一个台阶下,把她半推半就劝进法院里去。
第一次开庭,气氛还是相对比较轻松的,基本上就是双方各自陈述,提交证据,郝心宜那边的诉求是要求分得简令父亲留下遗产的60%,折合现金共计一千二百万,而简令这边的律师紧抓住遗嘱中的漏洞,指出了简令这些年来陆续转给郝心宜的金额,表明简父的遗产简令早已折合成现金分次给到郝心宜处,郝心宜要求再分遗产的诉求是不合理的。
双方拉锯不下,得不出最终结果,法官宣布休庭,罗一慕旁听了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只在庭审结束之后牵着简令的手走出法院,问她饿不饿。
“还好。”简令说。
她被一上午的庭审搞得昏头涨脑,好多专业名词她也听不懂,法官需要她说话时她就说,其余时刻都在发呆,特别是听双方律师嘴皮子利索地辩论的时候,简令突然觉得他们真厉害,简令完全跟不上他们的思路,又想罗一慕有没有当过律师,会不会她做律师的时候也这么意气风发毫不畏惧,仿佛整个法庭都是自己的主场。
简令本就动了念成人大学,去学法律的心思,经过这么一次,这个信念越发强大,快要抑制不住了。
“慕慕,你觉得我再回去念书怎么样?”出来的时候,简令随口这么一问。
想念书当然好,学无止境,简令自己知道上进,罗一慕高兴还来不及呢,举双手支持,可是……“你网吧的生意,能照顾得过来么?”
“对哦……”简令眉毛往下一搭,刚才建立起来的要再去读书的想法随之垮塌。
她还有网吧的生意要照顾,说忙不忙,但也绝对离不开人的,每个月的收入支出、每年的设备换新、进货,样样都需要Jing力,再去分神上大学,实在有点不现实。
“哎……”简令叹了口气,“真后悔当初没听我爸的继续读大学,现在就算想读都没机会了。”
“想学习是好事,也不一定非得上大学才能学,你每天少玩一个小时手机,抽空看看感兴趣的书。”罗一慕笑说,“再不济先把你那一笔鸡爪似的字练好,也是学习。”
“嗯,慕慕你说的有道理。”简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的字的确有点难看,跟罗一慕比起来就更难看了,“慕慕,你写字那么漂亮,不如你教我吧?”
“你倒是会打算盘。”罗一慕揶揄她,“我可是很严厉的,到时候不许坚持不下来哭鼻子。”
“不会的,我这么坚强的人,怎么会哭鼻子呢?”简令义正辞严,突然又一转眼睛,嘴边扯开一抹邪恶的微笑,半踮着脚在罗一慕耳边说:“除非是在床上,你把我弄得太舒服的时候。”
说完绷不住噗嗤一笑,呼吸间的热气全拍在罗一慕侧脸上,让她心间淌过一阵热流,咽喉也不禁紧了紧。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在大街上就敢调戏自己。罗一慕眯起眼睛,危险地舔着牙根,看来等会儿回去得好好收拾她一顿,让她知道知道分寸。
她们特意走得比郝心宜慢一步,以为郝心宜一行人早就驱车离去了,谁知道在车库还是碰到了他们。
郝心宜一见罗一慕走来就挂上了笑容,高跟鞋哒哒两下,小跑到她面前,笑得腼腆拘谨,“阿慕,怎么都不见你常回家来坐坐?你堂哥还有大nainai都挺想你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时常走动感情才不会散,你说是不是?”
“……”简令知道郝心宜情人众多,但从来没有亲眼见她撩过谁,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面前正在发生的事情。
这是什么情况?自个儿的亲妈来勾引她的女朋友?
郝心宜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简令的接受能力下限。
“抱歉郝女士,我和你不熟,以后称呼我请连名带姓。”罗一慕完全不吃郝心宜的这一套,她没搞懂郝心宜对自己献殷勤的目的,觉得这个女人太莫名其妙了。
罗一慕拒绝得相当直白,郝心宜不仅不觉得尴尬,反而笑得更甜,“我刚进罗家的门,你不熟悉也是正常的,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阿慕你多回两趟罗家,咱们自然就熟了,你说是不是?或者你工作忙的话,我代表你堂哥和大nainai去看望看望你也行,好么?”
简令看自己亲妈跟跳梁小丑似的乱跳,心想这才叫丢人丢到点子上了。
罗一慕是看在简令份上才勉强给她一个面子,见她听不出好赖话,也懒得再费口舌,眉头都不抬,冷笑一声,懒懒地说:“凭你也配?”
就是罗世森亲自来,能不能见罗一慕一面还得看罗一慕的心情呢,这么个排不上号的查无此人,真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