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杏花林及其周围数里的土地良田全部赐予了皇慈庵,以作为慧显师太及后代弟子的供给。”
冰轮点了点头,端起了碗,高贤犹犹豫豫,小声道:“还有一事,那日皇上离开时,曾问起莲真姑娘的身份。”悬着一颗心,已跪了下去:“奴才。。。。。。奴才照实回了。”
冰轮轻轻“哦”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道:“说了就说了。”
高贤那日跟霍凛对话过后,胸口如压重石,既恐冰轮知道怪罪,又怕因此而生出什么事端,没想到这时说出来,冰轮竟是毫不在意,甚至没有细问一句,大有劫后余生之感,长松一口气。
冰轮拿起羹匙,喝了几口粥,皱眉道:“好好儿的怎么又跪下了。”
高贤连声道:“是,是!”满心欢喜,站起身来。
冰轮身子稍好,胃口也便胜之往日,低着头,慢慢地竟将一碗粥喝完了,盥漱毕,便要去外面走走,透透气儿,高贤极力劝阻,她只得作罢,在房中踱了几圈,复歪在床上,看了一回书,朦朦胧胧又睡过去了。
午歇醒来,高贤进来伺候,冰轮察觉他神情有异,便道:“怎么了?”
“主子,皇上刚打发身边的何总管,刚又给您送了两个婢女过来,皇上说奴才毕竟是内官,不比女孩子们细心,怕伺候不好主子。”高贤躬着腰,道:“何总管本一直在外面等着,但奴才想着主子才睡下,不知几时醒来,便自作主张让他去了,现在两位姑娘在外面候着,请主子示下。”
“婢女?”冰轮讶异,随口道:“带进来罢。”
“是。”
稍顷,果然领了两名少女进来,两人年纪大约在十六七岁之间,皆梳着垂鬟分髾髻,戴着金镶玉花卉步摇,靛青色薄袄,象牙色绫棉裙,素净简单,竟是贵族少女的装扮,且姿容端丽,明艳绝lun,哪里像是什么宫婢,倒似按照选妃的规格,在佳人堆里,千挑万选给选出来的,冰轮一见之下,马上明白了高贤方才为什么是那等表情。
那两名少女走到床前,盈盈拜了下去。
“奴婢清芷,拜见长公主殿下。”
“奴婢杜若,拜见长公主殿下。”
声音娇柔脆甜,听在耳中说不出的舒服。冰轮锁着眉心,沉yin不语,高贤则低垂着头,不敢去观察她的反应,过了一会,只听冰轮轻咳一声,道:“都起来罢。我身子已好得差不多了,这里并不需要更多人伺候,高总管等下会送你们回城,你们见了皇上,记得也是这样回复。”
听了这话,清芷和杜若不禁花容失色,两人不但不敢起身,反而拜伏于地,惊恐的道:“临行前皇上说了,若殿下将奴婢退回去,便是不满意,那奴婢等会被逐出京城,发配给西疆的军官们为奴,若殿下将奴婢留下,奴婢们伺候不周,令殿下不喜,也必将受到重责。求殿下收留奴婢,奴婢今后一定尽心尽力侍奉主子,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冰轮看着她们,想想霍凛的性子,不觉有些头疼,道:“既是如此,你们暂且呆在这边罢。”
清芷和杜若两人感激涕零,磕头道:“多谢殿下开恩!”
“高贤。”
高贤连忙道:“奴才在。”
冰轮斜靠软枕,右手揉按着眉心,吩咐道:“去跟慧显师太说,将隔壁院子腾出来,你等下去收拾收拾,让她们两个住进去。”
“是。”
不知不觉,气候转暖,春光渐好。
婆娑于长堤的垂柳,灼灼彤云般的桃花,翠黛的远山,全倒影在澄碧的湖水里。
春风柔柔的吹拂着脸颊,甜丝丝的,痒酥酥的,苏蕴倚着湖心亭的栏杆,似已醉了,慵懒地转过身来:“这园子除了比上苑小点,其他地方丝毫不输,这么美的地方,你竟从没来过,还得我生拖硬拽,才肯出来。”
莲真对周边美景浑不在意,只低头喝茶,良久,轻声问道:“你今日有空过来,难道你。。。。。。你那李茂。。。。。”心情极是复杂,也不知要不要接着问下去,不由咬住了嘴唇。
苏蕴只当她打趣自己,双颊含羞,眸中却流露出一丝温柔笑意:“她么,她不还在皇慈庵么。”
莲真双手捧着茶盏,有意放松语气:“长公主她。。。。。。还没大好么?”
“她昨天叫人带话来,说比先已经好多了,过两天,她会请殿下恩准回家一趟。”
“哦。”
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悄然落下,人却又陷入了沉默。
苏蕴也细细品了一口茶,轻轻搁下,面容忽然一正,道:“莲真,你现在还想家吗?”
“为什么这样问?”莲真抬起头:“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想我爹娘,想我的家乡。”提起爹娘,心中微微一酸。
“我跟她前阵子商议过了,我们两人想离开京城,回南边生活。她这些年来,身边攒下了不少积蓄,长公主也赐了我金银,我们算了算,这辈子当可无忧度日。”
“你要走?”莲真一颗心直往下坠:“蕴儿,你也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