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好罢。”
“别担心。”高贤见她仍是不安,安慰道:“我会很快回来的。”
早上还是晴好的天气,不过一会儿,天空就聚集起乌云,春雨似蚕丝,似银线,裹挟着冬季残留的寒意,交织成绵绵密密的网,网住了整个天地。
“姑娘也是知道的,主子身子向来很好,头疼脑热都是极少,这次高热数日不退,竟至卧床不起,实是非同小可。”高贤身上衣裳被雨打shi了大半,躬着身子,低声恳求:“还求姑娘随奴才一同过去,主子看见姑娘,必然欣喜宽慰,这病也许就好得快些了。”
莲真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他的话,眼睛只看着窗外,下了半日的雨,庭中花瓣零落,一地残红,望之令人怜惜。
高贤耐心等了半天,仍不见她回话,想了想,横下心道:“姑娘从前跟主子何等亲厚,近日心结难解,冷面以对,无非是因为恭宗皇帝。姑娘只知为恭宗皇帝的死,怨恨主子,可知恭宗曾经暗中指使身边的人下毒,欲要谋害主子,若非主子Jing明,早就。。。。。。唉!”
莲真蓦然回过头来:“你是说煦儿。。。。。。”心中惊痛,竟然说不下去,片刻,大声道:“你胡说!”她眼睛紧紧盯着高贤,似要从他脸上辨出话语真伪,神色愈来愈是激动,接着道:“他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怎会想到做这样的事!我不信,我一点儿都不信!”
“他是皇帝,不是普通的孩子。”高贤却很平静:“奴才的确盼着姑娘和主子冰释前嫌,但绝不至于为了这点而编造谎言来欺骗姑娘。”
莲真只是摇头,声音渐至哽咽:“煦儿一直是个乖巧。。。。。。孝顺的孩子,他一直都是乖乖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高贤长叹一声,道:“姑娘在宫中也呆了多年,为什么对这些仍是这般看不破?帝王之家,哪里还有什么父子兄弟,哪里还讲什么骨rou亲情?何况主子跟恭宗,还仅仅只是养母养子。”
莲真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此生最爱最亲的两个人,面上是一家人,私下竟都是不顾一切,欲置对方于死地,忆及往日一家三口相处画面,心都碎了,颤声道:“她。。。。。。她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这事?”
“哎哟!主子怎么会跟你讲这事呢,除了让你徒增伤心,有什么益处?她巴不得你一辈子不知道才好呢!”高贤急得跺脚,道:“奴才也是迫不得已,今日才擅自跟你提这事,主子改日知道,还不定怎么怪罪呢!”
莲真脑中一团乱麻,沉默半晌,道:“林家小姐的墓,也在皇慈庵,是吗?”
高贤本以为她有所动摇,不意等了半天,她竟然问出这么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不觉一头雾水,愕然道:“什么林家小姐?”
莲真道:“她的表妹,林婉溪。”
高贤猛然想起自己负责带人迁葬的那座墓,又忆起冰轮曾经跟自己说的“城东有座府邸,原是我娘家的产业。。。。。。”瞬间恍然,原来墓中人,竟然是她的表妹!
莲真望着他的神情,已经知道答案,闭了闭眼,缓缓又转过头去,轻声道:“她既生着病,更需要人在身边伺候,你。。。。。。早些回去罢。”
冰轮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时梦时醒。梦中林婉溪似乎仍在那座宅子里等她,她推门进去,却没有人,又去花园里找,依旧空空荡荡,看不见半个人影,正是着急,一个转身,不知怎么的又到了杏花林,香风拂面,花瓣纷飞,她一路寻去,林婉溪果然在不远处的花树下,甜笑着向她招手,她心里一喜,叫道:“婉儿,我找你找得好苦!”
飞奔过去,欲要牵她,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她身子剧烈一震,连忙回头,却见莲真站在那里,长睫下挂着泪珠,面色似悲还喜:“冰轮,你找着你的表妹啦,我很为你欢喜,我。。。。。。我可要走了。”
她大惊失色:“你要走?你要去哪儿?”
莲真望着她,眸中柔情无限,凄然道:“你有了她了,我可要离开了,今生。。。。。。今生咱们两人,再也不会相见的了。”
冰轮听了此话,内心犹如被钢刀绞剜,道:“不!你不要走!”
莲真再不理她,果然转身就走,冰轮急了:“莲真,不要离开我!”欲拉她衣袖,林婉溪却也在耳边唤她:“表姐,你说过,要一辈子陪着我的。”
她手僵在半空,不由停下脚步,眼瞧着莲真的背影越来越远,喃喃道:“今生再也不会相见,再也不会相见。。。。。” 心中疼痛愈来愈是难忍,突然放声大叫:“莲真,莲真!你等等我!” 拔腿追了上去。
“姐姐,姐姐。。。。。”这声音不依不饶,如影随形,仿佛是婉儿在叫她,想阻止她去追莲真。。。。。。但是这声音,怎的又变成了男人的声音。。。。。。
冰轮终于从梦中醒来,勉强睁开眼睛,便看见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自己的右手,也被一双温暖粗糙的手掌握着,心中顿时一松:“凛儿。”
霍凛微服出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