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竟是什么都没发生。
“适才既没有机会见面,就意味着,他会是你们未来的新主子了。”冰轮闭了闭眼睛,语气异常疲倦:“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罢,”
“是。”姜平答应这,看了看她,心中微微担忧:“主子,您。。。。。。没事吧?”
“我没事。”冰轮只是怔怔的,过了一会儿,唇边渐渐浮起一丝苍白的笑容:“我能有什么事?”将第二盏酒喝干净,无力的摇了摇手:“你们下去罢,让我一个人静静呆着。”
“沁竹姐姐,这是交州来的老树橘红,你上次说要的,治咳嗽最是管用。这是蜀州新贡的芽茶,还有这些绸缎,都是我们主子给你留着的。”宝贞笑嘻嘻的,把莲真赏赐的东西,一一指给沁竹看,又道:“另外有冀州的柿霜和石花冰鱼,主子说你喜欢吃,不过这两样可不在这,等下你出宫,让他们装好给你带去。”
沁竹忙屈膝谢恩:“主子年节之间,赏赐已十分丰厚,平时对奴婢等,也如此眷顾,奴婢真是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
莲真停止摆弄手边那一小盆黄色茶花,笑道:“说了你好多回了,总是一口一个‘奴婢’,怎么也改不了。”
沁竹亦笑道:“虽然出了宫,嫁了人,但在我心里啊,我永远都是太后和宸主子的奴婢。”
莲真关心的道:“这一向未见,你家里可还好?”
沁竹忙道:“谢主子记挂,家中一切都好。”
莲真道:“我听横波说,你前些日子进了宫,怎么没到我这儿来?”
沁竹神情便有些不自然,嗫嚅着道:“奴婢本是要来给主子请安,只是临时遇上了一点事,所以。。。。。。”
莲真更觉奇怪:“什么事?”
沁竹本不善于撒谎,尤其面对莲真时,更是没办法对她有丝毫隐瞒,因此心中甚觉为难,迟疑片刻,才轻声道:“奴婢。。。。。。奴婢在宫中遇上了许久之前的一位故人。”
“故人?谁啊?”
“表小姐以前的贴身丫鬟润兰。”
“什么?”莲真花容失色,一听到与林婉溪相关的东西,她心里总是会涌上复杂难言的情绪,却又忍不住想知道更多。她眼神转向宝贞,宝贞立即会意,带了其他宫女内监退出去。莲真定了定神,问道:“你说她的贴身丫鬟在宫里?”
沁竹点点头,神情黯然:“我跟润兰从小一块长大,一起服侍大。。。。。。太后身侧,一直情如姐妹,表小姐死后,她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我只当她早就死了,没想到会在宫里碰见,她。。。。。。她还出家做了尼姑。”
莲真猛然忆起来,冰轮前阵子召了众多僧尼,在前朝和内廷大做法事,说要超度亡魂。她忽然莫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到底哪里有问题,却又说不上来,呆了一下,无意识的道:“法事已经做完了,她不在宫里了吧。”
沁竹微微一怔,道:“是,她已回皇慈庵了。”
一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从莲真脑中闪过,她脱口道:“慧显师太!”
沁竹惊讶:“主子,你。。。。。。你怎么知道?”
莲真不答,心里却道:“原来如此,闻樱,原来如此。”仿佛被人在心湖投下一块石头,激起层层浪花,各种疑问纷至沓来,脑袋隐然作痛,面上却若无其事:“她当年怎么会消失?又怎会出家?”
“那日在宫里撞见她,我叫她,她却像不认识我,不肯与我相认。过了几日,她回皇慈庵,我又追了过去,好不容易才打动她,跟她说上了话。”
莲真见她说着说着,突然就红了眼眶,愕然道:“怎么了?”
沁竹低下头:“没什么,我就是为表小姐和润兰难过。”
莲真疑云大起,正要追问,却听她哽咽着道:“外面不少人都暗中议论,太后对自家兄弟冷酷绝情,连小孩都。。。。”说到这里,却又咽住,取帕子擦拭眼泪,断断续续的道:“我现在知道,太后为什么会这样了,她。。。。。。她对表小姐从来都是视若珍宝的。”
冰轮这些天几乎不踏出门槛,朝见大臣之余,总是在暖阁或书房闭目静坐,长时间不发一语,高贤知她心绪不佳,又见她跟莲真好些日子都没见面,也不再彼此遣人互送玩物或吃食,只当两人闹了别扭,只是百思不得其解因何而起,心中万分着急,却也不敢像往日一样,擅作主张从中周全。
这日晚膳过后,冰轮忽道:“咱们瞧瞧宸主子去。”
高贤大喜,连忙道:“是,奴才这就叫他们准备轿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莲真侧卧在窗前软榻上,身上裹着一条杏黄色丝被,长发自然而然垂落被外,柔软光泽有如上好黑缎,冰轮走到榻前,在她身侧坐下,手伸至榻前的火盆上方,烤了烤手,含笑道:“什么时候这么怕冷了。”
没有声音,冰轮俯身上前,轻声道:“睡着了么?”
“嗯。”
冰轮道:“又快到年下了,案上奏折堆积如山,今日好不容易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