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松点,疼痛正在缓解。没事了,没事了,不那么痛了。”崔英明的眉毛拧住一团,神情也变得紧张。雷宇天口中妻子的长相、名字,以及奸夫的名字、特征,很多重要的信息都还没能浮现出来,崔英明实在不想就此功亏一匮。可是眼前,雷宇天的痛苦显然到了一个非常剧烈的程度,他在迅速地盘算、权衡着,是该继续,还是将他唤醒。
“没有,没有减轻,越来越痛了!我要刀,给我刀!”雷宇天挥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摸索着,崔英明连忙将桌上的烟灰缸远远地扔开,连茶杯都移得远远的。
催眠的过程虽然是虚拟,但一旦没有控制好,发生意料不及的突发状况,这种事情还是有的。曾经有人在催眠过程中因为过于痛苦,直接从窗口跳下去的。
雷宇天已经开始用头撞击着沙发后的墙壁,他的力气很大,撞得咚咚响,竟将墙面撞击得落下一层簌簌的粉尘来。
崔英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来,搭在雷宇天的手背上,往低处按。他使用的是催眠界最常用的“手
臂上浮法”引雷宇天入眠,现在他同样以最常见的“手臂下沉法”将他领出来。
“好了,其实你一直都骑着扫帚,在高处飞着。风有点大,吹得头痛。现在要轻轻落回地面了。低点,再低点,再低点。”崔英明引着雷宇天的手臂下沉。
雷宇天的注意力重新凝聚到那条手臂上,整个身体慢慢松弛,仿佛真的骑着一头竹马,向着碧草如茵的大地降落。
“着地了。现在早晨的太阳刚刚升起,照在你身上,你该起来,开始新的一天了。对,睁开双眼,看看崭新的太阳吧。”崔英明声音亲切。
雷宇天的头渐渐消停了痛苦的扭动,整个人安静下来。在崔英明亲和的声音中,他渐渐打开了眼皮。
雷宇天看了看整个屋子,又看看沙发,问:“我们开始了吗?”
“已经结束了。要现在听听结果吗?”崔英明微笑问。
雷宇天有些错愕,在他看来,只是静静坐在沙发上等着崔英明的催眠,什么都还没发生过。直到发现自己胸口的衣服湿涔涔的,全是汗味,他才相信应当确实是完成了催眠。
雷宇天从桌上扯了一大把纸巾,擦着一头一脸的汗水,答道:“当然现在听。您说吧。”
“我说过,简单的一次催眠,很难做到让你的记忆全面唤醒。或许只有真正的强刺激,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所以,这次催眠,关于你的身世我依然没能够得到,但也收获到一些零星的信息,你自己可以参考着分析。”崔英明道。
“首先,你的头部肯定受过伤。虽然你自己也去医院看过,没有查出什么明显的器质损害,但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我可以确定你就是受过外力打击。这一点,我相信你以前自己应该也怀疑过。”
“确实,我后脑勺处有个小疤痕,我一直觉得那是小时候不小心爬树上墙给摔伤的。”雷宇天回答。
“我看看。”崔英明拨开雷宇天又黑又粗的头发,看见后脑勺并不太显眼的小疤痕。
“但是,你可能一直没有想到的是,如果我没推测错,你并不只受一次伤。上大学前,你这个位置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已经伤过一次。至于后来的那次伤,原因就非常清晰了,我慢慢讲给你听。”
“我没能听出你在哪里念的大学,但我大致听出,大学时代你爱上一个校花级的女生,但你那时的条件似乎并不出众,女生并不太理睬你。大概在毕业前夕,不知为什么,所有人对你开始刮目相看。你爱上的那名女生主动走近了你,并且让你感受到一种非常奇妙的魔力。这种魔力,极可能就是年轻人面对爱情时的飘飘然吧,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擅长把握人心,给你营造出来的亲和力。总之,你们俩的恋爱水到渠成,并且理所当然地,你们结了婚。”
“什么?你说我大学刚毕业就结婚了?可我,跟我老婆结婚也就三年的时间啊?!”雷宇天倍感惊讶。
“所以才说你现在的记忆是有问题的。你不说你父母是普通教师吗?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不太像。而且,大学毕业前夕你遭遇了一个很大的变故,但,那是一个好的变故,对你有利,它可能天翻地覆地影响着你的命运。”
“对我有利的变故,突如其来?”雷宇天想要追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一片空白。
“接着说你和大学女友的事情。你和她结婚后过了一段时间,你发现她的态度重新又变得冷淡。这中间的原因你没有记起来,不过以我的分析,很可能依旧跟你的那段变故有关。当时的那个变故来得太突然,那么这中间很可能会存在一些不太稳定的因素。因为这些不确定的因素,你妻子在后来的婚姻生活中,可能会发现期望值与现实的落差,会有失落,甚至会有被欺骗感。同时借助于你,她可能接触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圈子,身边会出现很多新的诱惑、新的机会。同时,她的眼界,她的心态,都会有变化,未必还能把你放在眼里。”崔英明将那些零星的线条连接着,试着分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