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他甚至在怀疑,这个女子是不是想要杀光青云宫的人。
包括她带来的那些魔教弟子,甚至包括她自己,都葬身在这个凶煞血阵之中。
念及此,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神情骤然变化。他御剑飞到了阵法的另一侧, 以灵力御剑,用尽了全力,攻击同一处,想要破开阵法。
可是无论他怎么做,那红色的灵力罩都纹丝不动。
月下的白衣女子似乎发现了他的举动,她勾唇一笑,在惊魂不定的众位修士面前缓缓取下了那一直遮掩在面上的面纱。
面纱随着微风,缓缓的飘落,众人哑口无言的看着那月下如同仙女般圣洁绝美的女子,竟是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绕是这般情形下,都有人忍不住惊叹,这魔教尊主竟是这么个美貌的女子。
穆裳看着一旁脸色逐渐苍白的玄栖,微蹙眉头问道:“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愈发异常的护山大阵,其实已经让她心生不安,可她并不太确定,想要从师父口中得知。
玄栖目光呆滞的看着那血红萦绕着古文的阵法,悲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裳儿,或许我们道缘已尽。”
穆裳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垂下眸子,挑唇淡淡一笑释然道:“无论今夜是生是死,徒儿都愿与青云与师父同生共死。”
当初盛安然将她困住,不让她回青云,还总说这是为了救她,就是这个意思。
穆裳从来就不是想要率领魔教攻下青云宫,她是要带着魔教弟子和所有的正道修士,通通死在青云宫。
可那些人知道吗?
穆裳抬头看向那些满目猩红狂热的魔教弟子,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是被曲觞领来送死的,在他们眼中曲觞就是他们的神明,是指引他们一往无前的尊主。
所以,他们也是被曲觞骗了吗?
所谓的化妖之道,所谓的魔教复兴,所谓的寻仇,通通都是谎言吗?
一个弥天大谎。
曲觞垂眸看着地上那群数不清的蝼蚁,忽的挑唇淡淡一笑,今夜过后这世上就再没了什么正道魔道,今夜过后几乎所有的修士,都会随她一起安葬于此。
没人能例外,包括她自己。
蓝以攸抬眸看着曲觞,仿佛从她的笑颜中看出一丝深深的倦怠,她心中突然有些疑惑,为什么曲觞一定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难道对她来说,杀光天下所有的修士,就能还天下一片清明吗?
她的确对所谓的正道人士失望透顶,可这些人里,总有许多心怀正义真正的好人。人都是自私的,可自私就是人性。
人之所以是人,便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
一片寂静之中,也不知是谁先出了手,正道魔教弟子混战成一团。
蓝以攸御剑而起,无人拦她,她就这么缓缓的飞到了曲觞面前,曲觞垂眸看向她,似乎也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她只是抬起纤纤玉手,指向天空中的那一弯血月,轻声问道:“美吗?”
蓝以攸静静的看着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女子:“千年修为,你甘心舍弃?”
曲觞怔怔的看着月亮:“我若不情愿,便不会来此。不破不立,这天下正道魔道都已经烂透了,我本就不想活下去,修行多年甚至未曾想过飞升。既然本就想离开,那不如带着他们一同离开。”
曲觞竟是不存生念了。
蓝以攸摇了摇头,叹道:“就算你把他们都杀光了,明日一样会有别的门派矗立,过不了多久又会有新的青云宫枫华谷,还会有新的魔教。你想杀的不是他们,你想杀的是这天下的贪念恶念,可这些是杀不尽的,只要有人就会有恶念。”
曲觞垂头看着地上厮杀的那些人,清冷的眸子没有丝毫波澜:“或许新的比旧的好,至少一开始会好上许多。”
再说这一切似乎已经晚了,天空之上的月亮越来越红。
蓝以攸苦笑着:“可新的也会变旧不是么?”
曲觞没再说这些了,她的目光落在蓝以攸身上:“你本不该在此。”
“我知道。”蓝以攸看向她腰间的玉葫芦:“白泷在吗?”
曲觞伸手抚摸着腰间的玉葫芦,葫芦被她轻轻扯下来握在掌心,她微微一用力,不消片刻那葫芦就在她手中碎成了粉末,随着风飘散着荡去:“她走了,她终究是不肯留下的,她连陪我生都不愿意,又怎么会愿意陪我死。”
蓝以攸满心复杂,也许今日她真的会死在这,可她有些不愿,她心中有牵挂的人,无论是姥姥还是江寻道。
“你很自私。”
“或许吧。”
蓝以攸转过身不再与曲觞说话,只是抬头看向四周的阵法,这些古朴的文字她也看不懂,这样的阵法她更是无从勘破。
她忽的有些后悔,那日为何不跟江寻道一同离开,为何非要回来。
若等她知道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她又当如何,这世上她唯二在乎的两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