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
当初,墨池并未想起自己关于前世的种种事情的时候,曾说过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冉铭,喜欢那首《青玉案》中的词句“飞云冉冉蘅皋暮”。
由此,元幼祺猜想,她今世的本命该是叫“冉蘅”。
顾蘅,冉蘅,其名皆离不开这个蘅字?岂不是天意?
而墨池用冉蘅这个名字参加考试,以后便要用这个名字存活于世,用这个名字成为大魏的能臣,成为自己的皇后,又何尝不是在感念冉氏的香火之恩?
元幼祺扳着手指头计算着还有多少时日才能殿试。她从来没有像此次这般盼着想着殿试快些到来。
她相见墨池,想极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女科殿试如期在宣华殿举行。然而, 今年与往年又有不同。
往年殿试, 皇帝虽然为名义上的主考官, 但也只是圈定时务策的题目, 交由从官颁下,与参加殿试的举子们去答。可今年, 皇帝竟破天荒地出现在了宣华殿,端坐在大殿至高至尊的那个位置上。
这样的变化, 让仪礼官和绝大多数举子都大感意外。要知道,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得见天颜。这场殿试结束之后, 有些人会落榜,能见一见天子真容, 回到家中也算是多了些谈资了。
相较于众举子的既兴奋又紧张, 仪礼官心里面更多的是忐忑和加倍的小心——
往年举行殿试,众举子都是对着殿前正中的那张空椅子行礼,然后开题、答题, 今日那张椅子上却坐着正主儿,殿内的护卫和一应班直也都齐备, 更显得比往次更庄重更严肃些。
陛下就在那里, 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啊!
仪礼官在心里暗暗想着, 向老天祈祷着底下这些举子们别起什么幺蛾子。当然,他也同许多大魏官员一样,不明白皇帝今年怎么就心血来chao,亲自来瞧殿试来了。
所谓圣意难测,莫非是为了那一位?
仪礼官一边一丝不苟地主持众举子向皇帝赞拜、行礼的议程, 一边眼睛悄悄地偷瞄向西边第二列里穿着不起眼的月白色罗裙的身影。
曾经后宫中的一宫主位,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也是令人唏嘘。仪礼官暗自摇头。
不过,世事难料,说不定今日之后,便是一步登天呢!瞧瞧陛下的态度吧!这不明摆着的吗?
仪礼官犹记得前几日听闻的朝堂上关于这位曾经的周娘娘的掌故,皇帝、襄阳郡王、几位国公爷、一二品的大人们,最不济的还是五品的御史大人,为了这一位,在朝堂上都吵翻了天了。
仪礼官在心里默默记上一笔,心道以后无论什么场合遇到了这一位,都要恭敬小心地应付。
为了今日的殿试上显得平易近人一些,元幼祺特特地没有穿明黄色,而是代之以一袭宝蓝色燕服,头上束金冠,腰间是玉犀革带;只燕服上的金线绣龙纹昭示着她九五之尊的身份。
她本就长得好看,穿着这么一身,就更显得面如冠玉、气质干净、身姿挺拔了。因着宣华殿的构造不似金殿那般,她的御座与底下的众举子相距亦不算十分远。这样的距离,方便了她看底下的人,也方便了底下的人看她。
有几名举子乍见天颜,浑没料到已过而立之年的皇帝会这般好看,便看得有些呆了。
仪礼官在一旁注意到,出言呵斥不得直视天颜,她们方惊觉过来,紧张地一抖之后,慌忙垂下头去,脸上的红晕已经染过了耳根。
这番情景,元幼祺坐在上面瞧得一清二楚,不禁好笑。
她自不会跟年轻轻的小娘子们一般见识,做皇帝的要有做皇帝的心胸。看几眼就看几眼呗,朕这么漂亮,若没有人多看上那么几眼,岂不是明珠暗投?元幼祺特别想得开。
当然,这种小事她根本就无意放在心上,一如她没兴趣去探究她的臣子们究竟如何腹诽。她今日亲至宣华殿,为的就是看一个人。那于她才是最重要的事——
元幼祺偷偷瞄向东面第一列里第二个身影:熟悉的曼妙身段,蓝色的罗裙……
阿蘅今日和朕穿得颜色好像!元幼祺心尖儿上泛过甜意,痒丝丝,暖呼呼的。
她极想多看墨池几眼,最好,能一直盯着看,最好,再能抱上一抱……
可她还是竭力控制住了。她不想给墨池招惹麻烦,只好偶尔状似无意地朝墨池所在的位置觑上那么一眼,却把自己撩拨的心里更加不淡定了。
她的脑袋里开始想念曾经怀抱墨池时候的感觉,还有亲吻墨池时候的滋味……
堂堂天子,也如底下初见天颜的小娘子们一般,耳根发烫。
幸好,这会儿没人敢再直面她,她才不至于丢人丢大了。
为防舞弊,每次殿试,都是由读卷大臣密议十条题目,呈给皇帝,然后由皇帝当场圈定一个题目,又由文书官誊抄,交给举子们答题。这些题目,少则二三百字,多则七八百字。
然而今科皇帝却别开局面,并没经过读卷大臣,而是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