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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已是风云变幻,宫门外等着的朝臣却没有散去离开,反而越聚越多。宗室的人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几个老王爷在宫门口闹着想要进宫,谁都嗅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而在众人乘坐赶来的马车中,有一辆最不起眼的远远停在了后方,马车的主人也始终没有露面。
季畅便坐在这辆不起眼的马车里,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将车帘挑起了一个缝,正好能将宫门口的情况尽收眼底。她盯着看了许久才收回手,车帘由此垂落。
外间充作车夫的常清看看天色,说了一句:“汉王他们入宫快一个时辰了。”
季畅听见了,神色平静不露分毫,只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腰间香囊,泄露了她此时心情并不如面上平静——她已将她能想到要做的都做了,可事出突然她也被打了措手不及。再加上宫中到底是她力有未逮的地界,此刻她连这一局幕后之人都不能确定,又如何能准确判断出汉王他们的处境?
好一些的,汉王等人不是被针对的对象,对方顾虑着不敢对所有皇子下手。差一些的自然是遇到斩草除根,一刀抹了所有皇子的脖子,留根独苗想不登基都不行。
季畅想,如果她是设局之人,她定是要抹杀所有被翻盘的可能,如此汉王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常明陪着季畅坐在马车里,他先前出去溜达了一趟,顺便给汉王送了药。此时瞧见季畅手上的小动作,便不免劝了一句:“世子莫要太担心,之前咱们送了药,说不定陛下就醒了呢。”
皇帝一醒,局面可破,但天知道那药有没有用,毕竟他们连皇帝具体中了什么毒都不清楚。只是一颗解毒丸的话,哪怕能解世间十之□□的毒,但还有一二是例外呢?
季畅只怕皇帝运气不好,连累得汉王也要跟着凉。
头疼的揉了揉太阳xue,季畅忽然道:“常明你说,如果今日汉王真的出不来了,咱们该怎么办?”
常明其实想过这个问题,闻言却还是一怔,因为拿主意的人从来都是季畅,他没想过对方会拿这样的大事问自己。不过既然季畅问了,他便答道:“自然是回北疆去,京中一刻也留不得。”
季畅闻言垂下了眸子,心中明白常明说得对,可只要想想心中便不免涌起了不舍与不甘——她和乔玥已经定下婚事了,再有半年她们就会成婚。可如果她此时一走,两人还能有未来吗?她看不到了,而且自己这一走说不定还会牵累对方。
常明头一次意识到了自家世子的儿女情长,想想不知该怎么劝,索性闭嘴。
好半晌才听季畅说了一句:“算了,不说这些了,汉王定能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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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众人等得心焦,宣室殿中的局势却又变了。
皇后面对着抱团反抗的皇子,也耗尽了最后的耐心,她随手抄起案几上的茶盏摔杯为号,侧殿里瞬间涌出了一群人——自然不是禁军,禁军还在外面守着。冲进来的是一群内侍,可与寻常内侍不同,这些人脚步沉稳肌rou虬结,一看就是练家子。
汉王见状眸子顿时深沉了两分,因为他看出这些人不仅是练家子,说不定还是皇后养的死士。一个两个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这一涌进来就是二三十,他对上也难全身而退。
殿中的气氛霎时一凝,皇后也不废话,直接下令道:“将人都给本宫拿下!”
死士们二话不说,冲着几个皇子一涌而上,看架势仿佛饿虎扑食。
燕王等人吓得魂不附体,可就在此时,变故又生。宣室殿紧闭的殿门忽然被推开了,门外穿着红色军服的禁军呼啦啦涌了进来,瞬间就将那二十几个内侍死士拿下了。
皇后脸色倏然一变,刚要开口,却见敞开的殿门外,姿态端庄的贵妃正款款而入。
汉王也被这变故惊了一下,目光却还是在贵妃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于是不难发现,看上去端庄从容的贵妃,其实在一些细节上却透露着狼狈——依皇后之前所言,贵妃被扣上谋刺帝王的罪名后,恐怕还真是吃了一番苦头,就不知她又是如何翻身出现的?
可惜汉王看出来的这些东西,皇后并没有看出来,她看到贵妃在禁军的簇拥下进门时,心里已经慌了:“你谋害陛下,不是已经被拿下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贵妃闻言冷笑一声:“皇后好手段,陛下在你宫中出事,你却能栽赃到我头上……”
皇后不听她说,皱眉看着涌入殿中的禁军便问:“裴统领呢,你就是这般守护陛下的宣室殿?还是说你已经投靠了这jian妃,要一同谋害陛下?!”
禁军统领并没有进殿,事实上跟在贵妃身后近来的是他手下的一个副统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管理得铁桶一般的禁军中,竟有一个副统领被贵妃收买了。而此刻毫无防备的他,已被骤然反水的副统领等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