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你这胆儿竟大到这地步了?”谢南烟再打量了云舟几眼, 这翻天的大事,居然也让她与容兮姐姐一起办成了。
明寄北原本也是不信的,可年宛娘的书信写得清楚,京师新帝已经登基, 大局已定。
“我……我没有动手杀人。”云舟解释,“我只是容不得他对你下杀手,我也知道他是你什么人。”
谢南烟苦笑摇头, “帝家无真情,果真没有说错。”
云舟伸手牵了她的手,觉得她的掌心很凉,“烟烟。”
谢南烟再摇了摇头,“我没事。”
对谢南烟而言,她已经打从心底把殷东佑看做了亲哥哥,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浓至亲,却万万没想到, 殷东佑竟将她看做了眼中钉,只想除之而后快。
心口上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那是辎重营混入的猎燕盟杀手留下的,如今也算是殷东佑在她心口留下的伤痕。
她从未想过君临天下,抢夺殷东佑的帝位。可她不懂,坐在龙椅上的人都是孤独又警觉的人,坐的时间越久,孤独与警觉就越浓,浓到把自己的本心也彻底吞噬殆尽都不自知。
谢南烟不知自己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分明心底阵阵酸涩,临到眼眶边,竟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殷东佑是何时与猎燕盟勾结上的?这事谢南烟已经不想再查下去,她只想远离这些人这些事,至少,她还能相信亲人该是亲密无间,亲人该是这世上最可靠的人。
好在,云舟掌心的温暖让她有几分安慰。
“小北,整备兵马,三日后我们拔营回京。”谢南烟突然哑涩开口。
明寄北点头,“好!”
谢南烟对着明寄北伸出了另一只手,牵住了他冰凉的手,“我们赶在正月初一前回去,我想师父跟容兮姐姐了。”
明寄北红了眼眶,重重点头,“嗯!”
云舟怔怔地看着谢南烟,她心疼她,小声提醒道:“烟烟,可你还有伤。”
“都会好的。”谢南烟话中有话,她笑看着云舟,眼中有泪,“有你们在,我的伤都会好的。”
云舟紧了紧谢南烟的手,掌心隐隐作痛。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烟烟重新暖起来,暖成那个原来骄傲飞扬的她。
燕翎军军纪严明,谢南烟定下归期后,各营忙了起来,只花了两日半,便做好了回京的所有准备。
沉沙镇还是由原来的守将继续值守,伤病将士继续留在沉沙镇养伤,除了沉沙镇原来的兵马外,其他驰援的人马一起拔营归京。
大军拔营的当天,明寄北的军报便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往了京师。
十三日后,在腊月二十八这日,军报送入了宫中,到了尉迟容兮的手中。
尉迟容兮已经处理国政多日,比才开始的时候要得心应手不少。她接到军报之时,眉心紧紧一蹙,直到读完了整个军报,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南烟那边如何了?”年宛娘白发苍苍,坐在一旁。这个冬日受凉太多,她只觉整个骨架子都在YinYin地发疼,站得久了,双腿都会发软。所以平日尉迟容兮处理国政的时候,年宛娘总是坐在一旁听着、帮着,可这几日下来,她渐渐地觉得力不从心了。
终是,老了。
尉迟容兮如实道:“南烟率领五千人穿越葬龙丘,夜袭大车王庭……”
年宛娘并没有太多惊讶,她一手教出来的谢南烟有这样的胆识,她为之骄傲,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得手了?”
尉迟容兮点头,“得手了。”
年宛娘大笑,“想必她也快回来了。”
尉迟容兮愕然,“师父,如今各地风雪封山,行军不易,不如我下道懿旨,让她在沉沙镇休整数月,再回京师吧。”
年宛娘摇头,“你信不信,你就算下了,她也不会听。”
“师父?”尉迟容兮不明白。
年宛娘若有所思地看着尉迟容兮,“我已将京师发生的事都告诉她了,沉沙镇她是待不住数月的。”
尉迟容兮轻叹一声。
天子的灵柩已经下葬皇陵,殷东佑如今被年宛娘囚在大将军府下的暗牢中。当初尉迟容兮以为这是年宛娘故意为之,想引出那个与殷东佑暗中接触的猎燕盟中人。可这几日各地捉拿猎燕盟的文书如雪花一般飞来,尉迟容兮仔细算算,也差不多算是把猎燕盟那群江湖人一锅端了。
如今还留着殷东佑的命,只怕是年宛娘念着他是谢南烟哥哥的这一点。
活着,对殷东佑而言也是一种惩罚。
他本可顾念亲情,安然做他一世帝王。只要谢南烟护着,年宛娘绝不会主动把他给拉下龙椅来。
可惜,他千不该,万不该对谢南烟动了杀心。
年宛娘可以不在乎任何殷家皇族的人,可她不能不在乎她膝下的这三个徒儿。
做错事的人应该受罚,可没有做错事的人又何必牵连在内?
“启禀太后,大将军府有管事求见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