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回事,”程南贱兮兮笑着,把刚刚的情形说了一遍,“简而言之,就是想你了呗,看不见你不放心。”
迟亦轻飘飘瞪了她一眼,没接话。
千九那边已经进入了状态,软剑刺进燕惊雪的身体,迟亦的心跟着一咯噔。
千九刚来那会儿,身上也都是伤口。
大大小小的,新的伤口。
迟亦垂下眼,整个人窝进躺椅里,用手背挡着眼睛,试图挡住那些发生过的事实。
眼眶温热,千九不喜欢做储君,她知道的,但她不肯放手。
就像现在,千九不想结婚,她也知道啊,为什么,她还是用这样那样的法子妄图让千九妥协呢?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
燕惊雪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自己心爱的软剑上。
容不屈那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内力,她生生受了那一掌,体内气血翻涌,怎么也躲不开后来的剑招。
“燕惊雪,”容不屈拔出剑,哐叽一下扔在地上,整张脸Yin沉得可怕,“当初在燕国,我就应该杀了你。”
说罢,他转身往殿内走。
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那个从小一块儿长大,一起打拼天下的家伙,会死得悄无声息。
燕惊雪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睁着眼,无神的眼珠子望着天,从这里看出去,天果然是四四方方的,有棱有角。
这样的天,难怪沈清河不喜欢。
想起沈清河,燕惊雪又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手指探上剑柄,燕惊雪想,下次再也不能松开自己的剑了,传出去太丢人。
“容不屈。”她的声音轻轻的,身形没办法保持鬼魅一样的速度,到容不屈身后时仍然是眨眼间的事儿,“你今天也会后悔没看着我咽气。”
容不屈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穿胸而过的剑,或许已经说不出来话。
他站着,一动不动。
雨落在脸上,燕惊雪更觉得呼吸困难,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起手,手在轻微的颤抖。
想拔剑,剑仿佛长在容不屈身上,怎么也拔不出来。
胸口那里火烧一样,她张口,血自己从嘴里掉出来,“容不屈,”她强撑着说,“你不该想杀沈清河的,她那么好…”
燕惊雪停了一下,双手握上剑柄,“她那么好。”她重复了一遍,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使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拔了出来。
惯性太大,带得她一个趔趄,她把剑拄在地上,勉强稳住身形,“她那么好。”她又重复了一遍。
雨哗啦啦下着,整个殿前的青石板上都是血水。
容不屈倒在地上,不知道还能不能听见。
燕惊雪握着剑,一步一挪往宫墙外边走。
一步,两步,三步。
寂静的雨夜,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闪闪发亮,劈开整个夜空,照亮这血腥的夜晚。
燕惊雪停住脚步,直直往后倒。
水花溅起来,打在脸上,有点儿凉。
“沈清河,我那么……”
心悦于你。
我终于想明白,可惜来不及说给你听。
……
镜头自上而下俯瞰,越拉越远。
燕惊雪躺在雨地里,被整座皇城吞没。
哈博没喊卡,雨一直在下,噼里啪啦打在千九身上,迟亦双手交叠撑在下巴处,咬牙硬撑着注视着千九,她到底在做什么?
额角一突一突跳着疼,嘴里传来血腥味儿,迟亦没察觉,心口空落落的,又好似堵满了东西,迟亦睁着眼,眼前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真切。
千九站在她身前的时候,她也没有发觉,直愣愣的,保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雕塑。
“迟亦?”千九蹲下来,只来得及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怎么了?”
眼前的迷雾突然透出一丝光影,重重叠叠,迟亦眨眨眼,一切恍然清晰起来,千九就在她跟前,浑身shi漉漉的,用那双闪耀的眸子担忧地望着她。
“怎么哭了?”想抱她,无奈身上没一处干净地方,千九在毛毯上擦了擦手,伸过去替迟亦抹去眼泪,“戏而已,她是燕惊雪,不是我。”
迟亦眼睫颤了颤,对上千九的眼睛,脸色惨白的千九,束在脑后的头发滴滴答答往下淌水,有几缕碎发耷拉在耳边,弯弯曲曲的,没个正形。
燕惊雪吗?
难道千九不是这样吗?
“别咬了!”千九拉开她的手,唇下泛出血迹,“你在干什么啊?!不是你要……”
她不自觉提高了音量,话说到一半自己怔了怔,看着迟亦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姑姑……”千九抓着她的手,放低了声音,几近祈求的单膝跪在她身前,“你别这样……”
结局是早就知道的,剧本是迟亦联合改的,怎么反倒自己接受不了了呢?
迟亦不说话,只是望着千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