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那只白玉镯子微微的晃荡。
“只怕殿下是再也不会理会我了。”玉笙垂下眼眸,手指在镯子的金铃上抚了抚。她上次从书房回去之后,思来想去,将这镯子给拆开了。
白玉镯子下坠着的金铃,里面装着个东西,它一晃,整个铃铛都开始响动。
玉笙在这呆坐了好几日,脑子里却还是记得那日听的那些话。
“这东西是西域奇石。”她派人去查了大半个月,却终究无人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最后,投告无门,被姜玉堂知晓了:“这奇石握在手中,遇热者跳,遇跳者震。”
“能随着人的心意,开始嗡嗡作响。”
因沈清云逃跑,姜玉堂与上次相比消瘦了不少,眉眼之前都笼着一股戾气,说这些话却是丝毫都不羞涩:“这奇石产量稀少,又价格昂贵,流传甚少。基本上,只用在床榻之上,作为男女之间交好之物。”
“但西域人,却是拿这个来测试真心,求亲的男女之间,同时拿着这个,只有相互都跳动了,才可婚配。”
玉笙只听了那么一句,便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日,太子殿下握在手中,这镯子随着他的心跳震动的不停。但是她的,却是丝毫动静都没有。
一片平静。
遇到心爱之人,心跳才会加速。
平日里,她对太子说了太多的甜言蜜语,但是镯子握在手中,却是一片平静。
而太子殿下,一句爱她的话都从未说过,但看见她心跳却是疯狂震动。
她们之间,是殿下动了心。
玉笙紧紧地闭上眼,镯子在她手中,依旧是安静异常。
“主子。”三七站在身侧,还在劝:“殿下平日里这么喜爱你,不会忽然就不理会你的。”她想方设法的,还在说好话:“要不主子您再去一趟?”
时间一长,三七身上的狠劲也早就没了。
如今看着主子日渐消瘦,她心中自然不舒坦。
玉笙却是摇摇头:“去不了了。”她与太子殿下已经成了死局。若是别的事,哪怕是有任何法子,她都不会在这儿坐以待毙。
可偏偏是这样诛心的事,让她半点余地都没有。
“主子……”三七还想再劝,玉笙闭上眼睛,扭过头:“我犯的错,太子殿下掐死我都不为过。”三七嘴一张,喉咙里半分声响都没了。
金银有价,真心难得。
玉笙想,她这是犯了弥天大错。
——
晚间,清风拂柳,月色溶溶。
王全守在一旁,半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书案后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晚风吹进来,书案上的纸晃了晃。
陛下看这张纸,已经看了太久了。
“殿下,歇息吧。”王全走上前。时候不早了,再坐下去,天都要亮了。
这一个月来,殿下几乎没一日好眠过。
太子妃那儿要时刻紧绷着,回了书房,心中依旧不太平。王全想着,眼神又往太子那张脸上晃了一眼。
往日里,俊美的如同玉一样的温润的脸,如今面上也带上了疲倦。
王全的眼神往桌面上瞥了一眼,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今日,自从这封信送上来后,殿下坐在这儿已经很久没动了。
他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但……十有八九应当是玉主子的事。
虽外界的都说这玉主子失了宠,传闻太多有时候连着他都跟着信了几分,但思来想去他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他是个殿下贴身伺候的,眼看着殿下与玉主子闹矛盾后,殿下心中就再也没畅快过。
清风吹着桌面上的纸,晃荡的一声响。王全眼尖儿的瞧见上头,洛家,洛太妃,皇后等关键的几个字,眼睛往上一挑,将头埋得更深了些。
“明日就是恒亲王生辰了。”
恒亲王生辰,殿下已经给他选了恒亲王妃,按照恒亲王的性子,明日里来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殿下再不去歇歇,明日熬不住。”
书案后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动了。
月白色的长袍起身,太子殿下弯下腰,将桌面上的那张纸凑到白玉烛台旁。跳动的烛火凑上去,火苗瞬间就点燃了。
徒留下一片烧焦后的味道。
恒亲王生辰那日,天气一片晴朗。
圣上龙颜大悦,宫中大摆宴席。太子携太子妃参加。玉笙如今是良娣之位,本也能过去,只内务府的奴才来请,她拒绝了。
“主子去的话,保不齐还能去见殿下一面。”三七看着小太监走,一脸的可惜。
不过是短短一个月,她就尝到了没有恩宠的滋味有多难受。最关键的是,殿下不来,主子也跟着日渐消瘦了。
这段时日更是吃什么都没有滋味,一日里有大半日都在睡。
“何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玉笙如今不是不想去,而是怕去。她害怕见到太子殿下,害怕看见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