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也太不凑巧了。既然是在那个时间把樊小瑜骗去道具室,那小九为什么不换个时间再进去?蒋函泽自己不是清楚整件事情的流程吗?
他想不通,也顾不上多想,只是这个时候小九低着头不敢看他们,而宁迟在看着蒋函泽,表情五味杂陈。
樊小瑜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回头看向蒋函泽时,发现他抹了把眼睛,然后一瘸一拐地与自己擦身而过。
直到拉开车门,他才垂着眼皮对樊小瑜说:
“对不起。谢谢。”
“额……”
车子开走了,只剩罗骁和樊小瑜站在原地目送他们。
“小九应该不会跳到我公司来了吧?”樊小瑜说,“哦不对,以后我们两家就是一家人了……但他应该不会离开师哥了吧?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师哥的人了……”
“可能不一定哦。”
“为什么啊?”
“嗯……”
车上,宁迟一直沉默,后座上的蒋函泽和小九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不吱声。
“阿泽,你知道我想和你说什么吧?”宁迟低声说道。
“我知道……”
“原本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你、你这孩子,哎……”
蒋函泽默默地看了眼小九。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他慢慢地松开了……
去接蒋函泽的路上,宁迟载上了小九,小九对他承认了那天所有发生的事。
“其实这些我都猜到了,”宁迟说,“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是‘宁愿伤害自己也要获得想要的一切’,这还真是阿泽的风格,所以我很早就想过可能是他故意嫁祸的了——不过你若只是想说这些的话,不会专门跑来找我吧?”
“是,其实还有隐情……”小九捏着手犹豫着,“我是不知道该告诉谁了,才想到宁老师。我也不想一直藏在心里,我、我也很——”
“没事,你说吧,”宁迟说,“该告诉谁该不告诉谁,我会有分寸的。”
小九点点头,便道:
“其实我知道他们这个计划后原本没那么慌。虽然我考虑过要不要先告诉小瑜哥,但是就算他们没有拍到小瑜哥进道具室,也可以通过水军带节奏来嫁祸给他,说的人多了,自然就成真的了……可是直到计划实施的那天,我们听说谭总的人已经在威亚上动好手脚了,函泽哥突然找到我,要我去把他和小瑜哥的威亚吊环换一下。”
“什么?”宁迟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所以他到最后一刻反悔了?”
“对,”小九说,“他说他很害怕,在休息室里紧张得团团转……我能理解他,谁遇到这种事不害怕啊?换做谁要从一个两三层楼高的地方跳下来都会不太敢吧,何况是函泽哥……所以最后函泽哥说,与其让人去嫁祸小瑜哥,还不如直接搞残他。至少这样小瑜哥就没法拍戏了,这部剧的一番也许就换他来演了……”
宁迟扶着额头直叹气。他实在没有想到,蒋函泽居然还有过这样的心思……当然换做谭争鸣肯定要说他“目光短浅”了,但换做一般人,正常人,“自己摔伤嫁祸给别人”这种前提本身就很难成立,更别提后面的——
“不过为什么后来他还是摔——你没有给他换?”
“是的,”小九点头,眼睛里逐渐弥漫上泪光,“我当然不忍心对小瑜哥做这种事,他对我一直挺温柔的……函泽哥——我其实一开始就劝过他,可是他觉得没什么,只要摔那么一下以后就彻底搞臭小瑜哥了,他以后就可以……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函泽哥,看他做手术也挺疼的,我、我总觉得都是我害了他……”
“不是你,好孩子,”宁迟呼出一口气,摸了摸他的头,“你没有做错,错的不是你……”
车上,小九在吸鼻子。蒋函泽不看他,却也不知眼睛该看向何处。
事情发生后他就知道小九根本没有给他换威亚了。所以在病房里他向小九发了无数次火气,可是冯芷梅已经不管他了,而公司的高层,似乎准备把他打入冷宫……
他直到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向来自负向来骄傲的他,一旦落难,能陪在自己身边的,也就那么一个小助理而已……
“阿泽,”宁迟声音严峻地开口道,“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蒋函泽不说话。
“我不是你爸爸,没有资格来批评教育你,”宁迟又说,“俗话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不知道你这么渴望向上爬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也不想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批判你——但是阿泽,那是小瑜啊。虽然你们先前闹出过一些不愉快,打打闹闹也有过,但他是小瑜,你明白吗?”
“我明白,”蒋函泽声音嘶哑地说,“换作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冒着危险来救我,换作任何人,想要的都不只是一个道歉而已……”
“所以你明白为何那么多人都喜欢他了吗?”
“明白了。”
“那就好,”宁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