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只是楚翊情况不太好,谢谨之情况也没有多么妙,他耳廓红了一片绵延到耳根还有向下扩散的趋势。方才楚翊拽他衣服,他原本拉开了对方的手,楚翊也没有再打扰,转头却见人跟自己的衣服较上劲了。不得已,谢谨之只好把人绑在座位上委屈一下。
“哦哦。”秦昭灵光一闪,全整明白了,难得严肃起来,说的话也专业不少,“我马上就来。你回去了先给人家灌点水喝,再冲个凉试试,冲凉不方便就多灌点水。”
“好。”谢谨之挂了电话往华庭的住宅去。
秦昭跟谢谨之是高中同学,后来两人在大学又遇见了,有这么一层老同学的关系,两人也走得近些,再加上秦昭性格好,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成了好友。
不过秦昭学医。
*
开了门,进了屋。
谢谨之一路把楚翊扶进浴室,浴缸足够大,两个人也装得下,更别说楚翊一个。
只是楚翊现在神志不清醒,一边抗拒别人碰他一边又不由得在人脖子边上轻嗅,像是某种大型犬类,这样的亲近给谢谨之带来不少麻烦。
花洒被打开,凉水一涌而下,空气shi凉但也能闷得人透不过气。暖shi的呼吸喷在脖颈处,烫得谢谨之缩了下脖子。
扶着楚翊好好躺在浴缸之后,谢谨之伸着手去试探楚翊脸上的温度,指尖一触即分,不知是被凉到,还是被楚翊脸上的热度烫到。
他不敢看不敢听,借口倒水走开,用不了一会儿又匆匆回来。
两人共处的每一刻都是煎熬,容易让人沉溺的煎熬。难受是有的,真离开这个难受又有点舍不得。
谢谨之把自己困在浴缸周围的方寸之地,那方寸,寸寸都是同一个人。
门外响起铃声,谢谨之刚好喂完水,拿着杯子就去开门。
秦昭站在门外,他挎着个小箱子,有点像是招摇撞骗卖假药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名牌大学医学系毕业的。
谢谨之:“怎么才来?”
秦昭无奈,“我挺快的了,要不是担心你闹出人命,还能再慢点。”
谢谨之没吭气,他领着秦昭去看病人,浴室里花洒依旧是开的,夏日里也冒出一股凉气,冲得刚到门口的两人停住脚。
秦昭看清浴室的情况鬼叫一声,“我靠,男的啊。”
“不然你以为?”谢谨之瞥他一眼。
此时楚翊情况比起刚开始好多了,只是衣衫凌乱,shi了之后紧贴在身上。人虽说还有点不清醒,但是很安分,他闭着眼仰躺在浴缸时不时流露轻微的哼声。
“这不是更好解决,你稍微发挥一下互助Jing神。”秦昭从谢谨之身边过去,箱子放在洗漱台上,他蹲在楚翊身边检查。
“还好,现在情况不算特别糟糕。”秦昭站起身,“你知道是哪种药么?”
谢谨之摇头,他还真没问清楚。
“那就先输ye试试,实在不行还是去医院吧。”秦昭建议道。
“他这个样子不能去医院。”
“医院还有不能去的?”秦昭说着,回头仔细端详楚翊,莫名有点眼熟,感觉是在哪见过,“他不是那个楚,楚翊?”
谢谨之“嗯”一声,秦昭回转头不可思议看着他。
“你难不成是要逼迫人家,现在又良心发现?我知道你喜欢他,你也不能,不能……”秦昭吞吞吐吐,憋出一句:“这是犯法的。”
“你在想什么?”
谢谨之冷了脸,张着口半晌说出三个无力的大字,“不是我。”
“好好好,不是你。”秦昭点头,“知错能改是可以原谅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啊。”
可他眼睛里明晃晃写的全是,我知道就是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谢谨之:“……”
一阵无力感狂卷而来,谢谨之不想解释什么,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是不需要交流的,只要闭嘴,干就完了。
现在就是,谢谨之一言不发拿过挂着的大毛巾把楚翊捞出来,幸而秦昭有眼色还知道搭把手,两人合力把楚翊搬上床。
秦昭在床边给楚翊挂水,谢谨之站在一边等着。
“真有不对劲的还是直接去医院,设备齐全总比我这小作坊要好。”秦昭收拾好东西,很自觉就要离开,他临走前嘱咐说:“你记得待会给人换件衣服,虽说现在气温高,但这玩意吧伤身,要是一不小心又感冒了……酸爽。”
“知道,你走吧。”谢谨之叫人来的时候不犹豫,赶人走更是不迟疑。
秦昭佯装委屈,哭哭啼啼出了门,仿佛遇见负心汉的小姑娘,看得谢谨之一阵头疼,他嘴角一抽,摔上门就进屋。
卧室里床大,两个人都躺在上面也无所谓。现在楚翊独占一张,他睡得不大安稳,衣服还是贴在身上头发上的水珠还在滴滴向下淌水,被枕巾和床单吸收。
谢谨之帮人换了件外衣就不敢再动手,他拿来吹风机,有一搭没一搭对着楚翊的头发吹,等到干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