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门和聚餐又不一样,昨天出门几乎不用和人交流,菜市场却不行,到处闹哄哄的,需要扯着嗓子说话,他克服不适,围着各个摊位跑来跑去,像只活力的麻雀。
果梨,山楂片,一小块南瓜,胚芽米,红藜麦。
他拎着一口袋东西跑回家,熬粥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连砂锅都没有,他又出门一趟买砂锅,顺便把保温盒也买了。
山楂片泡软,南瓜只挖里面的果rou,梨切成小块,胚芽米放进水里慢慢煮。等煮开了再转小火,把材料一起丢进去,他抽了根板凳坐在厨房,闻着满鼻的小米和南瓜香,寒冷的厨房冒着烟火气,他觉得周身都暖和了起来,便不自觉地打起了盹。
水扑出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吵醒了薛覃,他连忙关火,空手就想去端砂锅,刚摸到两端就被烫得缩回手,不过这点痛比起他平时咬指甲和倒刺的痛实在不算什么。
他凑近砂锅,闻到粥的甜美香气,满意地笑了,苍白的脸被热气氤氲,有了血色。他瘦得下巴又尖又细,脸上只一双眼睛大却无神,挂在他瘦得可怕的脸上稍显滑稽和荒诞。
他小心翼翼用勺子把锅里的粥舀进保温盒,拧紧保温盖,又穿上昨天那套衣服出了门。
打车去了严玦的医院,他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他在哪间病房,他打开手机,这支陪伴他多年的手机在昨天充好电之后又复活了。果然有人在群里发消息,说严玦在302。
他不想坐电梯,幸好在三楼,他打算走楼梯去病房。走到三楼,还没走到病房就听到门口有声音,他皱眉,埋怨这群不懂事的人。
他几步走上前,众人叽叽喳喳转过头,看到是他,又震惊了。
想薛覃的确是很奇怪的人,主动参与聚餐,今天还主动来看望老同学,但他从未在群里说过一句话。
薛覃杵在原地不走,穿着昨天沾着火锅味的外套,围巾乱糟糟的围在脖子上,头发遮住了眼睛,帆布鞋上还有去菜市场买菜回来沾上的污渍,像他这个人一样,到处都是讨嫌的味道。
他想进去,大家堵在门口看着他,护士刚好来巡房顺便给病人换点滴,看到病房门口一群人,凶道:“这么多人来堵在这干嘛,来看家属一个就够了,全都跑过来别人不休息吗?”
护士虽然连带薛覃一块骂了,但他却觉得出了口气似的,心里不停的点头。他又犯错了,像昨天严玦说“我们两个一起的”一样,自作多情的把自己算在“家属”那一栏。
今天来看严玦的人加上薛覃其实也才5个,薛覃看了一圈,赵力,曹阳,还有两个说不上名字的人,好像有一个就是昨天让严玦自罚三杯那个人。
薛覃就近跟着护士走进病房,走进来他才看到严玦手上还打着点滴,面色苍白,闭着眼睛在休息。他是受过严玦现在的苦的,他妈妈以前在家经常晕倒,他学会了在突发情况时如何不动声色地应对,守着救护车来的时候,心肺复苏就是在那段时间学会的。
昨天听到赵力对电话那头的形容,想严玦大概是心力交瘁连续加班几天,盛情难却下参加同学聚餐,还被灌了那么多杯酒。
他早知道,这群人不安好心。
护士把严玦快输完的那瓶点滴换了下来,又吊了一瓶新的。病房里人有点多,护士也不知道谁是家属,就对他们说:“好了,看完了就散了吧,他恢复得挺好的,输完这瓶就可以回家了。忌烟酒和大鱼大rou,他一天都没吃饭就喝酒,你们也是心大啊。”
二十好几的男生,在病房里被说得低下了头,昨天那位始作俑者更是不好意思的咳了咳。护士交代完就端着药去下一间房了。
严玦就是在这时候醒来的。
他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然后又转眼珠看了一圈周围,薛覃就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手里还拿着他熬了一早上的粥,赵力看到严玦醒了过来,连忙走上前,薛覃被推到一边。
“严玦,醒了?”
喝了一晚的酒,此刻喉咙干得快炸裂,严玦一句话都回答不了。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大家回头才看到江月月站在门口。昨天她跟着严玦一起到的医院,一夜没回家,估摸着严玦快醒来了,趁天亮去医院门口买了点粥,回来就看到病房现在的场景。
江月月几步走到严玦病床边,问他口渴吗,娴熟的用棉签蘸了点水然后涂在严玦干裂的嘴唇上。
赵力咳了一下,说:“严玦,大家来看看你,昨天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最近这么忙,还灌你酒。我们人多也不好久呆,就麻烦月月再辛苦一下了,”他说完这句话就去看江月月,她红着脸不说话。他又接着说,“我们就先离开了,有机会请你吃饭。”几个人跟阵风一样来得快走得也快。
江月月把粥放在病床边,粥是在医院门口买的小米粥,本来想回家亲自给严玦熬,又怕一来一回时间来不及。
严玦眨了眨眼睛,无声地谢谢江月月。江月月抿起嘴唇笑了笑,一夜未休息的脸带了点倦意,也多了些令人想要保护的脆弱。
薛覃是在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