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思思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平静道:“司小姐,能麻烦你帮帮忙吗?吝先生喝多走错厕所了,怎么劝都不听。”
吝泽:“……”
司薇岚失笑,看着自己的合作伙伴逐渐泛青的不虞脸色,轻咳一声,让开条路。
“请吧吝总。”
微顿,补充道:“我帮吝泽查探过了,外面没人,您放心。”
吝泽斯文地推了推镜框,那微笑怎么看怎么咬牙切齿:“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
待他离开,司薇岚这才放肆地笑了起来。
她大约跳舞跳得很开心,又啜了些酒,面上微微熏染了些酒气。
“我只听说吝泽有个前妻,倒没想过这么有个性。”
池思思早就想单独找她谈谈,苦于没有机会,抓着这个时间把心中的疑惑都抛了出来。
“司小姐,请问是您指名邀请我出席画展的吗?还有那幅画——我不明白。”
她怀疑过吝泽,但依对方的反应来看,显然也是意料之外的。
“是我。”司薇岚摸出只红棕的口红,薄薄涂抹在唇上,“在回答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
“请讲。”
“孤独症谱系障碍——这个词,池小姐知道吗?”
池思思惊愕,略略颔首。
司薇岚扬唇笑了笑,不作解释,引着她往画展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走去。
这里来往的人流量很小,大多集中在中心区域。
墙壁上孤零零挂着一副画,用玻璃框裱着,A4大小的横版水彩纸,上面用马克笔横七竖八地涂出一个个不规则的物体。
线条排布混乱,色彩杂乱无章,甚至连抽象派都算不上。
池思思端详片刻,犹疑道:“这是……地球?银河、星星,玫瑰花,还有一个,嗯……机器人?”
闻言,司薇岚安静地注视着她,须臾,莞尔笑了。
“关于池小姐的两个问题,这就是我的答案。”
隔着玻璃,她染着淡淡水红色的指尖碰了碰画上的那颗星星:“虽然这幅画没有拍卖,但它永远是我心中的无价之作。”
“抱歉,我还是不太明白……”
窗外响起一阵鸣笛的声音,司薇岚笑了笑,拉着她走了出去。
展厅门前斜停着辆红色的路特斯,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穿着白色T恤蹲在前车轮旁边,用水和出的软泥捏着什么。
他的身边是个一袭燕尾服的年轻男人,抱着手臂不耐烦地靠在车上。
“这孩子是……”
“我儿子。”
“哦,那旁边那位一定就是您的——”
司薇岚翻了个朝天的白眼,冷笑一声:“我家保姆。”
“……”
好嚣张的保姆。
说着,小男孩儿遥遥听见了司薇岚的声音,他抬头看了过来——
眼睛很大,肤色微微泛着冷白,头发软软的,有些营养不良的栗子偏色,像一只Jing心打磨出的陶瓷娃娃。
“……”
池思思惊愕的神情在司薇岚意料之中。
“或许现在你清楚原因了?”
“小星星……”
“是的。”相较于此前,或算计、或试探,此刻她眼神柔软,像看着一粒世间独此一份的星辰。
“他是我的天使,我的星星。”
“池小姐的画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我儿子吧?”
“是的。当初……答应小星星会找人带他回家,此后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履行承诺,这一直是我心头一大愧欠之事。”
“不,我反而要感谢你。因为这一句承诺,你让他对我的到来充满期待,我也很高兴,能如约而至。”
说罢,她抬脚走过去,抱住了那个满手泥浆的男孩子。
不知为何,这温馨一幕却微微有些刺眼。
池思思低眸,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原本她也该有自己的星星。
第23章 喵~
蘸满颜料的笔停落在画布上,久久停顿,直到落笔之处糊成一团粘稠的形状,玻璃窗微微敞开半扇,有凉风顺着缝隙卷了进来,吹散了一室闷热。
池思思回过神来,方意识到自己的眉头拧得有多死。
她看着眼前被草草一笔毁掉的全局,烦躁地把画笔丢进了一旁的水缸。
画展圆满落幕,举办方将所拍卖所得资金依循合同分给画师七成,余下三成悉数捐献给了姜草市四家孤儿院,以及一家残障儿童救助所。
池思思没有要属于自己应得的那份金额,转手交给司薇岚让她一并捐了出去。
这件事她做的极为低调,连转交都是私下的动作,却不知被谁给捅了出去。
再加上有四百万卖出画作这件事在前,一时间池思思声名大噪,商业约稿接踵而来,她忙得应接不暇,每天睁眼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