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吝泽疲倦的面容上浮现一丝不耐,他长长地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二楼书房。
池思思看得很清楚,十分明显,他松了口气。
可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如宋婕所言,吝泽不想要孩子吗?现在既不缺钱也不乏时间,实在不行还有林阿姨,为什么会不想要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呢……
她想不明白,也找不到借口劝说自己过去这个坎,就这样挣扎了一下午。
吝泽打完电话,走下楼,望见池思思依旧保持着同样不变的姿势,蜷着腿,愣愣地坐在沙发上。
抬腕看了一眼表,六点整,将近两个小时,一动不动。
他眉心微蹙,至此,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坐在一旁轻轻揽住池思思:“抱歉,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很多时候都忽略了你的感受,现在基本上告一段落,可以告诉我你想说什么吗?”
以往,池思思总会被他这般认真服软的态度说得没了脾气,今天却一反常态,抱着膝盖一眼也不看他,语气生硬。
“想问的分明不是这个,却偏要拐弯抹角扯到另一件事上。跟我说话……也要真假参半吗?”
吝泽一噎:“不是……”
嘴上否认,其实如何他最清楚不过。就这样大剌剌地揭开他的心思,丝毫不顾及对方是否会难堪,刺人、刻薄,这不是他认知里以往池思思的模样。
他轻轻皱着眉心,也不说话,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收敛了层层情绪,池思思偏头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别用这种责备的目光看我,怪我尖酸,不顾及你的颜面吗?可是……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同我说话不用千般技巧——算了,你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总是这样。”
池思思把他看得很透彻,又点破他的心思,不给人一点迂回的机会,而且油盐不进,吝泽张了张嘴,像磁带卡壳了一样,半晌,轻叹口气。
“思思,我只是想问……你是想要孩子了吗?”
“是。”
池思思答得干脆又果断。
吝泽接下来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他问:“那么——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都、都喜欢……”她回不过劲儿来,愣愣答道:“但是第一胎最好是男孩子,我没有哥哥,希望我以后的小女儿能有个偏爱她保护她的哥哥。”
“嗯,我明白。”吝泽站起身,拢了拢她柔顺的发丝,“换衣服吧,思思,我带你去个地方。”
池思思一喜,以为吝泽要带她去做备孕前的体检,心想横竖都是要去医院检查胎儿的,届时顺水推舟告诉他就好了。
她就知道,阿泽不会不想要他们的孩子的。
她一向藏不住情绪,唇畔不受控制地向上扬,偏偏刚竖了一身的刺,不好意思立刻服软,只轻轻“哼”了一声便乖巧地上楼去了。
*
原本吝泽平日就话少,这一路更是沉默地出奇,池思思坐在副驾,借着玻璃悄悄瞄了他好几眼,面上毫无波澜,手底下却几乎快把腰带上的流苏给绞断了。
她内疚于口无遮拦说出的重话,满心想着等检查结果出来了要认真道歉,等回过神来时发现,吝泽把车停在了一栋二层的别墅楼前。
红棕色的石砖墙壁上攀缘着弯弯绕绕的藤蔓,迎着皎皎的月色开出几朵纯白的小花。
楼前的小庭院里支着一座葡萄藤架,上面缠着几排小小的星灯,驱散了些许黑暗。
藤架下摆着一张圆桌和十数把小白凳,围了一圈孩子,中间是个微微有些驼背的妇人。
遥遥传来熟悉的生日歌旋律,池思思踮脚看了一眼,瞧见圆桌上有一只双层的蛋糕,吝泽拉着她的手走近了,才看清楚是水果慕斯口味的,淋面上点缀着几只树莓和两瓣甜橙。
她不知道吝泽要做什么,安静地跟在他后面。那些孩子对客人的到来十分新鲜,停下动作,纷纷看了过来。
统共十二个孩子,女孩儿居多,大的十一二岁,最小的瞧着只堪堪到她腰间的位置。
再靠近一些,走到灯光下了,距离池思思最近的女孩儿看着她,却又似乎没在看着她。
不如说,女孩儿的视线始终固定在一个点上,一侧耳朵偏向他们,随着两人的脚步声而动。
池思思心里“咯噔”一跳。
这些孩子……
“季院长,晚上好。”
“啊……吝先生,晚上好,您怎么来了?”
“抱歉,没事先知会一声,在这个时间打扰您和孩子们。”
吝泽捏了捏池思思的掌心,把她拉到自己身侧,微笑道:“这是我夫人。”
妇人似乎畏寒,在层层棉衣外又裹了块挡风的披肩,她微微有些发福,眉目瞧着和蔼又慈祥。
“原来是吝——”
池思思连忙截断她的话头:“我姓池。”
妇人一怔,随即揣着手,笑yinyin地望向她:“池小姐。”
寒暄过后,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