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為什麼會在這?」夏祤婕吃驚問。
紀令瑜垂眸思忖起,這幾個禮拜她一直很想再來看看夏祤婕,卻礙於夏祤婕不樂見她而頻頻打消念頭。老實說她也不太清楚自己想看見的是什麼,看到夏祤婕笑得如陽光般絢爛嗎?還是像七色彩虹這麼有活力充沛又幸福?
「我也應該要問,妳為什麼知道我住在哪?」夏祤婕上次傻得忘了問,都不知道該說她這女人一點防備心都沒有還是怎樣,更何況,沒理由懷疑紀令瑜會找她碴。
「馮俊商說的。」紀令瑜誠實回答,這誠實舉動挺白目的,哪個名字不提提哪個名字,編個謊也好,紀令瑜私底下在這點做人處事方面確實不太上道,她很會取悅客人,客人以外的不會思考得太深。
夏祤婕不明白馮俊商幹嘛跟紀令瑜說這些,但她懶得問,因為馮俊商的名字從紀令瑜口中說出刺了她一下以外,也讓她額外知道一些可能發生的事,馮俊商會在這女人面前怎麼說自己?他會跟紀令瑜談起自己肯定不是深情的內心話吧?該是牢騷。
雖然夏祤婕也挺想知道馮俊商會發自己什麼牢騷?她從來都是溫良恭謙讓的依順在馮俊商身邊,偶爾會發點脾氣,可從未嚇倒過馮俊商。夏祤婕心裡多少有數,很多會去找酒店小姐的男人,都是因為她們不是無趣的良家婦女。
出得了廳堂,上得了床。
上得了床這一點,夏祤婕自知敗得徹底,馮俊商找酒店小姐這件事稍讓她領悟到為什麼馮俊商這麼快就對她了無性趣,跟馮俊商走了十二年,這一點她確實放不開,永遠是千篇一律的男上女下。
「現在為何又出現?難道妳一直跟蹤我嗎?」夏祤婕開始升起點防備心卻更加一頭霧水,沒道理呀,還是夏祤婕看起來太需要關心一下?老實說,也不是由紀令瑜來關心,恐怕夏祤婕最不需要的就是紀令瑜的關心,不是因為她討厭紀令瑜。
「我確實想拜訪妳,但是妳家人說妳不在,應該快回來了,於是我隨意亂逛,巧遇到妳。」紀令瑜回,一點遲疑都沒有讓夏祤婕暫時信了這說法。
「為啥想拜訪我?妳能不能直接明確點的說到底想幹嘛?」
有件事確實是紀令瑜最想明白的問:「妳為什麼回家裡幫忙賣早餐?」
夏祤婕微怔住,回神後說:「他沒跟妳說我們離婚了嗎?」
「有說,但是,他什麼都沒給妳嗎?」
「為什麼妳想知道這些事?妳能不能別一直讓我問妳為什麼?妳難道不認為自己的出現跟關心挺奇怪的嗎?」
紀令瑜微低下頭,冷豔的外表此時變得有點迷惑說:「我不知道。抱歉。我也這麼認為。」
夏祤婕暫時沒說話的觀察紀令瑜,她發現這兩次紀令瑜的出現,當事人沒有比夏祤婕還明白此行為舉止原因為何。紀令瑜像是帶著一團迷霧過來壟罩住夏祤婕,兩人一起陷入困惑。紀令瑜也認為自己的關心跟出現挺奇怪,然而她始終不明白為何還是這麼做了。
這讓夏祤婕稍用平常心去看待紀令瑜,也不是說她一直以來都用有色眼光去看待酒店小姐,而是若一個女人代表一個文化,紀令瑜是夏祤婕幾乎沒接觸與深入了解過的異國文化。好比在某些國家吃狗rou是自然平常之事;台灣這個國家若有人吃狗rou會嚇死一半人,並且幾乎難以想像怎麼有人想吃可愛的狗兒?
白天不懂夜的黑。夏祤婕的生活所能接觸到的人,即便大家來自不同地方、出生不同家庭並在不同環境中成長,多數還能夠理解想像;紀令瑜的人生文化截然不同,是夏祤婕從未涉入並懂過的領域。
夏祤婕能想像的有限,一知半解,只能透過電影電視、小說與報章雜誌微步了解酒店文化,還是只能稱皮毛,相當狹隘。
由於狹隘,她以為酒店小姐多是氣勢凌人的,或是糜爛,價值觀的極端差異,恐怕彼此光看對方的穿著打扮就不順眼,而很多時候儘管是情非得已,但做這種行業的女人總免不了會染上些壞習慣,最後,這些女人只向錢看也應該都挺會賺錢,人們有了錢很多就忘記禮貌,與最底層的人不懂啥叫禮貌是不同的。
夏祤婕覺得紀令瑜有點打破她的刻板印象,挺平易近人的,只是平易近人這說法仍然相當彆扭,環境與職業始終造就紀令瑜一些非凡的氣息,遠在另一座城市都聞得到這邊有個很不一樣的女人,然而在夏祤婕面前,紀令瑜的火焰或許未熄滅,但平時的熊熊烈火都是放肆狂傲的到處去燒毀一片森林,此時卻是乖乖待在壁爐裡替住在下雪國家的人供給溫暖。
溫暖不是具體的溫暖,是這把火變得能親近。也挺詫異的是,這女人猶如迷路的鯨魚,或者開始會去思考生命意義的蝴蝶,為此充滿了迷惘。夏祤婕總認為紀令瑜這樣的女人是不受世事困擾的。
「妳在尋求什麼?」夏祤婕問,普通的答案還是救贖?難道紀令瑜感到罪惡嗎?
「我我只是想知道妳過得好不好。」所以,為什麼不好她也想知道,在她的價值觀認為,為什麼夏祤婕變得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