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是個下雨天。
紀令瑜站在自家住宅的大片窗前看著位居二十一樓高的夜晚雨景,一手繞腰、一手端著紅酒,眼睛沒眨的看著朦朧霧光。
很久以前她會同情一些來找她麻煩的女人,但她沒有罪惡感與愧疚,這是那些男人該有的。她始終不認為是她傷害了那些女人,好比人們不會去對被施暴的孩子產生罪惡感。現在紀令瑜連同情都沒有了,即使那些女人可能被那些男人揍一拳。
然而一個小時前馮俊商打電話來說想見她一面,這是她第一次跟男人說:『你回家好好陪老婆吧。』
她絕對不會做的,是損失一筆錢以及替其他女人著想。
紀令瑜把紅酒喝光,滾滾喉嚨的想著夏祤婕,這是那女人的名字,那一天她要離開時產生好奇,翻了馮俊商留在一旁的公事包中的皮夾,掏出了身分證看配偶欄。
『我們離婚了。』
馮俊商的口氣沒有愉悅,但也沒有一絲感傷,是鬆一口氣。
紀令瑜垂下眼,以為可以在這高度看到夏祤婕的身影。好果斷,她看起來不像是果斷的女孩,跟那些找紀令瑜麻煩的女人不一樣,那些女人平時好強勢,遇到丈夫包養外邊女人或藏情婦,或許因為自尊心與面子死不肯服輸,看在紀令瑜眼裡只是越來越丟臉。
紀令瑜不認為夏祤婕是認輸。
她贏了,贏回了人生之類的吧。
清晨四點半的鬧鐘響了五聲後,夏祤婕轉身按掉,她先睜開一隻眼睛,吃力喚醒第二張眼皮,坐起身來用力伸展身體,輕輕顫抖過後掀開棉被下了床,搖搖晃晃打開門左轉開燈進去洗手間。
要買新牙膏了。
夏祤婕對著鏡子露出牙齒後開始刷牙。
該剪瀏海了。
洗漱後走出來,弟弟夏宇綸正從房間裡步出,夏宇綸見夏祤婕相當有朝氣的樣子,嘴邊口水痕跡讓他樣子看起來更呆的問:「妳為什麼有辦法刷完牙就Jing神奕奕的樣子?」然後他刷完牙只是更想睡。
「因為可以吃早餐了。」夏祤婕露出溫暖和煦的大微笑說,夏宇綸只是把頭往旁垂落。
夏宇綸不否認吃早餐是一件很爽的事,比中餐或晚餐去吃好料大餐還要爽,因為早餐是一件要去忍受的事,這是指已經想好的狀況下,對姊弟倆來說,從小就要去想早餐要吃什麼,爸媽會準備。常常很想立刻就吃,但不行,那是早餐,早餐必須前一天就想好,總不喜歡一早就煩惱要吃什麼吧?然後,不去忍著到明天再吃,現在就吃掉的話又要煩惱明天得吃什麼,不是自找麻煩嗎?除非還是期盼著隔天吃同樣東西。
忍受這件事在這情況下是一種癮,或許當下若產生強烈慾望時好難熬,逼自己快去睡覺時還可能夢到在吃早餐,但一早就爽翻了。這跟中餐與晚餐不大相同的是,這兩樣比較能夠是立即行動的。
「吃飯啦!」夏宇綸洗漱完又坐在房間花點時間醒腦後就衝下去大喊著:「吃飯、吃飯!煮飯婆快把早餐給我!」
夏祤婕抿嘴一笑的幫媽媽把做好的兩份培根蛋吐司放在盤子裡,端著兩盤轉身將一盤遞到夏宇綸前,自己也坐下來跟弟弟一起擺出祈禱樣說:「感謝人養雞、感謝雞生蛋、感謝煮飯婆煮飯給我們吃、感謝我還活著。」姊弟倆便一起拿起來大咬一口,開心的看著彼此咀嚼。
「你以後娶老婆我看你敢不敢叫她煮飯婆。」媽媽也把自己跟丈夫的份放在盤子後端過去,準備要去叫丈夫起床。
「她兒女可能這麼叫。」夏宇綸說,夏祤婕笑了出來,夏宇綸也笑了出來一臉幸福樣的看著姊姊。
已經30歲了,夏宇綸還是有那麼一點姊控情結,跟很多追求夏祤婕的男人一樣,夏宇綸覺得姊姊是他看過的女孩子中笑起來最甜美優雅的。溫馴及帶有這麼一點不可思議的俏皮感。
「如果是爸爸叫她煮飯婆她就翻臉了。」夏宇綸蠻不在乎說。
是呀。就像一些男人不喜歡妻子比自己聰明,女兒不准笨得去相信任何一個男人;一些女人無法忍受丈夫比自己沒用,卻把兒子慣成媽寶。
「姊姊,我們幹完活去海邊好不好?」夏宇綸問。
「好哇。」夏祤婕目光閃閃的說。
夏宇綸笑得開心的咀嚼食物,身體也感到幸福而輕搖擺著。雖然呀,兩個月前他跟著很難過,對受傷的姊姊心疼不已,抱著姊姊陪她哭了好幾晚,隔天眼睛跟夏祤婕一樣紅腫的工作,卻又有點高興姊姊回家了,儘管這份喜悅有種愧疚感只是有姊姊在身邊還是讓夏宇綸比較有安心安全感,就算他現在是大男人了,但從小到大只有姊姊會跟他當朋友,只有姊姊不會嘲笑他是愛哭鬼娘娘腔。
五點半一到,姊弟倆開始做前置作業,家裡即是賣早餐的,賣幾種包子跟饅頭還有蛋餅,飲料是豆漿,還有3種湯品,全部都是手工做。
這兩個月的時間裡夏祤婕偶爾想著這樣也好,媽媽還可以工作,弟弟也在這,但爸爸自去年車禍後,身體大不如前,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