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阔准点下班回家的日子不常有,好不容易得一次,就瘫沙发上寻摸着晚上是叫外卖,还是去冰箱里找点速冻水饺凑合一顿。
中午他坐寂听旁边,吃的啥都忘了,现在真挺饿的。
突然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江阔看也没看就接起来,喂。
喂你大爷。电话里传来霍睿情绪饱满的痛骂声。
江阔敛眉,拿开手机,确认了眼屏幕上乱七八糟的来电号码,滚你丫的,霍睿,丫回来没几天就活腻外了是吗。
你也知道,我回来,没几天!
江阔听他坑坑巴巴地断句,勉强说个完整句,挑眉笑了,霍老爷子是亲自教你中文了啊,这回说挺溜儿。
Fuck。霍睿被戳痛处,破口大骂,Look at this mess!Kong,是你,爷爷害我!Go to hell,jerk
哟,打电话泄愤来了?江阔嗤笑一声,爷懒得给你这机会。
说完他直接掐断手机,扔沙发上,再不管它如何疯狂振动。
他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腿翘茶几上调了几个台,当下正是晚间新闻的点,各大主流频道都在转播中央台的新闻,江阔闭着眼睛听了一会,这才起身去厨房下饺子。
等他把一盘子热气盈盈的饺子搁茶几上,又调好了碟香醋坐下时,屁股旁边的手机还在一个劲地振。
振得他心里发焦。
他皱眉咬下刚夹起的饺子,放了筷子,手往后寻出手机,滑开贴上耳边,诶,我说霍睿,你行不行啊你,你要是用跟我别的这股子劲儿学说话,汉语早溜溜儿的了,爷们儿也不用天天听你个假洋鬼子显摆鸟语。
江阔。
电话里的人等他说完才开口,江阔闻声愣了愣,爷爷?
嗯,刚在跟霍家小子打电话?
江阔瞬间收敛了脾气,应声时视线不自觉看向仍播着新闻的电视屏幕。
电视里男主持字正腔圆的播报声穿插在几个转换的视频画面里,是关于中央最近开的大会的新闻,与会人员的镜头扫得很快,但江阔还是眼尖地在众多面孔中找见了此时正跟他打电话的人。
别总欺负人,他可比你小不少。江炳麟说。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江阔收回视线,手机换到左手,右手夹起饺子往嘴里送。
霍家小子回来那天,你霍爷爷可在家发了通大脾气,我在隔壁都能听见他家小子的哭嚎声,期间还喊了几次你的名字,你不知情?
江阔嗤笑,可能是霍睿太想我了。
你俩啊江炳麟对小辈间的感情不多插手,也只浅言于此,等再开口就已经换了话题,最近工作忙吗?
马上过年嘛,大案没有,小案倒不少,不清闲。江阔边和爷爷聊着,也没耽误狼吞虎咽。
什么时候回来?你爸妈整日在家念叨你。
过年就回去,爷爷,也就您说他俩念叨我,我瞧着他俩都比我忙,还没您给我打电话打得多。江阔笑着拿话打趣。
他们怕打扰你,担心你办案子的时候接电话分心。江炳麟看了眼从厨房走出来的儿媳妇,你妈在这,说两句吗?
不了不了,她一啰嗦起来就没个完。江阔知道他妈一听他声音就要哭,打个电话都能带出哭腔,搞得他心里也不好受。
女人哭起来,他是真怕。
行,江炳麟冲儿媳妇摇摇头,看她又进了厨房才开口,你在外头多注意身体,工作要认真,也要当心,别动不动就玩命,江家就你一个孩子,别让一家人都整日替你提心吊胆。江炳麟太了解他的小孙子,从小就长了一身反骨,天不怕地不怕。
知道了,我在江城都接触不到啥危险,你们别多想。江阔夹住最后一颗饺子。
过年排好了班,记得跟家里说一声,今年别让你妈大过年的在家抹眼泪。江炳麟继续嘱咐。
等江阔都一一应了声,那边才断了通话。
电视上新闻已经结束了,天气预报正从数个广告后匆忙接档。江阔对着铺满屏幕的公鸡状地图,眼睛首先看向靠近下端鸡颈的地方。
他回想起爷爷刚说的他妈过年哭的那次。
那是三年前临近除夕的时候,因为突然得了一团伙案件的线索,上面就立即要求还在江城的大队警员紧急集合去办案。江阔是队长,自然以身作则,当时就退了第二天的机票,亲自带队去抓调查。
但那团伙的人太狡猾,他们几番侦察下来都不得所获。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队里几人就纷纷乔装打扮一番,跑线索附近的地儿分散蹲守好几天。
眼瞧着除夕就到了,江阔依然归期未定,他妈妈以为是他不想回去了,就开始偷偷在家抹眼泪。
这都是后来他调休回家,他爷爷跟他说的。
也没办法,人民公仆的家属一到逢年过节,就很容易觉得委屈,而且他们家除了他妈妈,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