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约定见面的时间到来了。
与生人谈资是试探,与熟人之间谈合作是打感情牌,但半生不熟是最恼人的。虽然说在商言商,但不乏有小部分人是抱有套近乎的想法。
前两者朋友不合作,合作不朋友。但后者有点棘手,不是说不能坦然,而是那层关系的纸不在我这。我很少在这方面去麻烦邵老先生,他也不怎么插手我的做事风格。再来,我对这位唐先生也只是一知半解。
所以,我让谢舟同我一起去了。
唐先生不爱酒局,便提前与我们约定在了一个咖啡馆里。这个倒是深得我心。
咖啡馆离我们还有些距离。上车前,谢舟问:“ 你想好了吗?”
我摇头答道:“ 还没有。”
“ 还是想听听他们具体的想法再做打算。”
谢舟偏过头瞧了我一眼便启动了车子。
今天是Yin天。
乌云密布,像是坠压下来的压抑感,沉甸甸的。宽敞的大路逐渐地往后飞逝,我觉得可能要下雨了。
直到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谢舟才开口:“ 我觉得你似乎并不想与他们合作。”
“ 但我还是想说句,相较其他公司,TANG会是更好的选择。” 谢舟像是给我敲响了警钟。
闻言,我冲他挑了挑眉:“ 或许呢?”
谢舟很会观察,我目前确实没有想深入与他们合作的打算。基于许多未知的因素,我并不想冒险。或许可以说,对于这次谈判,我没有把握。
唐先生选的是靠窗的位置。待我们抵达的时候,来了一位服务员引我们前到位置上。
谈判的人不多,唐先生带了一位助理来,四个。我们谈得不算久,来来回回说着的内容还是钱和时间。就着时间这个问题,唐先生似乎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 邵总可以再考虑一下,相信我们会达成共识的。” 唐先生笑着站起身握了握我的手,然后离开了。
眼见着他的身影从咖啡馆里消失,谢舟似乎带着几分讥讽对我说:“ 这位唐总可比你有诚意多了。”
听了他的话,我哑然失笑:“ 是吗?”
“ 他还是给你留了机会。”
我没搭腔,对方又朝我抬了一下眉。
这一行要是比谁的心意更诚的话,我立马去庙里上柱香,顺便给家里面那尊大佛磕六个响头。
“ 谢舟。”
“ 嗯?” 谢舟瞥了我一眼。
“ 你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又犯蠢了。
然而,谢舟只是碰了碰鼻梁上的眼镜:“ 没有什么对或者不对,只有是否恰当而已。”
仅仅是用对与错来衡量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狭隘了,这是邵老先生说过的。我自认自己的眼界不如谢舟,我说我会考虑。
谢舟又对我说:“ 在这个圈子里,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彻头彻尾的商人。”
“ 在几十年前,那可都是带着梦想出来打拼事业的普通人。”
我扶着侧脸望向窗外,缓缓才嗯了一声。
他大概又想说我冷漠了,我知道的。他要这么说也没错,确实如此。在这一方面,他可能觉得我天赋异禀。
谢舟同我的关系很奇怪。他既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得力助手。
我常常会这样问他一些无厘头的问题,他也不嫌烦地回答我。这可能也是我们之间的一种默契吧。
我觉得我们是朋友,但每次从他的行为上来看,我总觉得他是想取代邵老先生来当我爹,来管教我。
好在,一阵铃声打断了谢舟对我的“教育”。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的来电显示,皱着眉头接通了电话。
短暂的交流后,我看着谢舟的眉头皱得愈发得紧锁。随后,他站起身,走时对我无声做了一个口型,大概意思是公司有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我笑着向他的背影挥挥手。
说起来,虽然我坐镇公司,但谢舟总是比我还忙得多。我手头上的这点事儿丝毫比不上他的,这点我深有体会。
记得我刚从邵老先生接手过公司的那阵子,除了带我解决手头几十份文件,他还介入了一件棘手的问题。
那次公司似乎在为某些事情公关,内部里人都忙上忙下的,谢舟就是最忙的那一个。每隔几分钟就是一个电话,我坐在一旁默默批着文件,看着他接通一个接着一个打进来的电话,我就差点想给他颁发一个奖章了。
至于他一个运营总监为什么要管公关部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他足够厉害去摆平很多事情。
我开始放空了,侧脸隔着玻璃望着窗外。
乌云已经散去,天边已经被染成了金黄,夕阳躲在云的身后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似乎就要转瞬即逝了。
估摸着时间是快到了傍晚,摆放在我面前那杯热腾腾的的咖啡已经凉透了。我环视了周围,大部分来这都是带了电脑来工作的白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