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尧静静的看了沈兰舟片刻,心想那种下下之策,不试也罢。
沈兰舟其实疯癫过一段时间。
只是他不记得了。
一年前开始苏醒的时候,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意识不清,话也不会说,后来清醒了些,竟忘了前尘往事。
时间长了,慢慢学会了说话,懵懵懂懂的模样像是第一次来到世界的孩子,粘人得紧。没了之前的野心勃勃。
这两年来,他恢复得不错,很多时候顾怀尧几乎能看见沈兰舟昔日骄傲的风骨。
那个人……
做什么都要比别人优秀,文能治国安邦,武能横扫千军。
锋芒毕露,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知惹了多少京都女子非君不嫁。
他是这九州最耀眼的星星之一。
世人冠他无数美名,好像他永远不会倒下,就该那么高高在上。
实际上他夭折得比任何人都快。
这京都里人才济济,每一个天之骄子都能引出无数传说和佳话。
民众最无情,比起官场的风起云涌,还不如一场红颜佳话来得吸引人。
再怎么将一个人神化,当他坠落后,就再没有人提起过他,人们会将他遗忘。
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沈兰舟表现得再正常,他始终做不回那个被奉在神坛上的自己。
他一直没有痊愈,也不可能痊愈。
那个龙章凤姿,有着铮铮傲骨的人……已经,回不来了。
顾怀尧说不上是惋惜还是什么,只是有些感叹他以前的意气风发不再。
年轻人体质说好也不好,病来的时候如山倒,病好的时候,又奇异的好得快。
一连病了快八九天,又被人Jing心伺候着,沈兰舟转眼便活蹦乱跳。
只是他却活得没点Jing神。
整天不是吃就是睡,各种躺死生活。
还是一直伺候他的淮安强行把人拖到外边去晒晒太阳。
“公子你可得勤快点吧,连猫儿都知道晒晒太阳,您一天天的就躺在床上,头发不梳起,衣服也不好好穿,成何体统。”
“我要什么体统,又不出去见人,放开!”一番死拽活拉之下,两人达成平衡。
外边的梨花树下放了一把能躺下一个人的摇椅,旁边摆上了Jing致的糕点,
沈兰舟可以吃吃喝喝,再顺便晒个太阳,还能欣赏风平浪静的太ye池,怀里还撸着一只猫。
如果他的表情再惬意一点就完美了。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所处的那一方天地,自成一幅画。
但他一脸面无表情,还拿着书挡在脸上继续睡。
淮安:“……”真是躺在那睡在那。
湖面上风平浪静,微风吹拂,泛起阵阵涟漪。
沈兰舟脸上的书被拿下来,阳光刺眼的情况下他不耐烦的睁开眼睛,“谁让你……”
他立刻坐直了,有些意外,“陛下!”
“听淮安说你近日不开心。”
“没有。”沈兰舟摇头,“只是太无聊了而已。”
顾怀尧看他一眼,“你想要什么?”
沈兰舟笑了笑,他想要的,这个人心知肚明,还要故作不知一遍一遍的问他想要什么。
虚伪。
断腿之痛历历在目,只得说着口不对心的话,“陛下还能念着兰舟,兰舟已经心满意足,别的,也就不求了,没什么想要的。”他不会求这个人,他会凭自己的能力离开这里!
帝王沉默了下,俯身摸着沈兰舟的眼睛,“你知道,朕从你这双眼睛里看见了什么吗?”
沈兰舟;“什么?”
“野心。”帝王继续道,“你不只渴望自由,还有权势。”
沈兰舟赫然心惊,暗道自己当真如此直接么?
不,他是隐藏好的,只是被帝王看穿了。
一字不差,他不只是渴望自由,还渴望权利。
他绝不甘心自己只是个男宠,这般受制于人。
“朕知道,但凡给你机会,你一定能走到世人想不到的高度,可朕不想给你这个机会。”
“一旦你拥有了权利,你就不会呆在朕的身边了,与其让你飞到朕无法掌握的地方,宁可折断了你的翅膀。”
沈兰舟眼中的情绪越来越冰冷。
他抬手拂开帝王的手,冷笑道,“陛下既然想得明白,看得清楚,又何必一次次的来问兰舟想要什么,给不了的东西,就不要再问,没甚意思。”
“……”帝王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脸色Yin沉下来。
下颚被捏着抬高,被迫对上君王的视线,“这里有什么不好,你为何总想着那些东西。”
沈兰舟偏头将自己的下颚从钳制中解脱出来,淡漠道,“你觉得好那只是你觉得,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若你我二人身份换转,陛下又以为如何?”
这凤凰台再Jing致美丽,日复一日总会看腻,无论为他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