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兴起一阵大风,灌木枝叶剧烈摇晃着相互刮蹭,散落了一地的落叶。浅粉色木莲从花梗上脱落,被风剥成一瓣又一瓣,卡在街边排水口的滤网里。
亓锐坐在早餐店外摆起的桌子前,刚拿起筷子,那张卷子就哗啦一声飞了起来,他站起来盲抓了一把,没抓着。
昨晚符槐盈回到家检查试卷时发现少了一张,左找右翻都没看到,给亓锐打了个电话后发现是落在了他家里。他其实不是什么粗心的人。
风力渐弱,翻腾的白纸没了依托,徐徐落下,亓锐边抬头盯着边向前走,踮脚伸手去够,猝然撞上一人和一股清冽淡雅的香味。
符槐盈抓住了卷子。
同时也被撞得踉跄着跌坐到了地上,亓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抱歉,没看到你。”抽了几张桌子上的餐厅纸给他。
“嗯,没事。”符槐盈随意拍拍身上的灰土,看着手里那张素白底色的纸,想自己什么时候把它给弄丢了。
亓锐咳了一声,问:“吃饭了吗?”符槐盈把纸叠成规规整整的方块,好好地放进了口袋里,说:“没有。”亓锐指指早餐店,“过来吃点。”
“在哪里找到的?”符槐盈俯身喝豆浆,只露出一小部分眼睛。亓锐突然呛到,转身咳了半天才回答:“地上。”
符槐盈又不说话了,盯着瓷碗边沿看。
从店里付完钱出来时,太阳已经完全脱离了云层的遮蔽,金灿灿的阳光照在满街银杏树的叶面上,在地上投出一大片小小的扇叶。
温度升高后,那种似有似无的味道更明显了些,一直萦绕在脸旁、鼻间、身边。亓锐低头奇怪地在符槐盈颈边闻了下,问:“你身上什么味道?”
“嗯?”符槐盈眨了下眼睛,反应性地在自己身上嗅了嗅,随即亓锐就在他的眼睛里发现了那种快乐的光彩,迎着朝霞,比阳光还要亮。“妈妈的香水瓶碎了。”符槐盈说着将衣领拉到鼻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呼了出来。
好像只是提到这个人就会让他很开心。
亓锐被他这动作逗得笑了一声,符槐盈抬头,瞳孔在阳光下颜色更浅,问:“香吗?”用的是“香吧”的肯定语气,还有一丝得意。
亓锐短促地笑了下,配合地在他身上又闻了闻,回答说:“挺香。”其实这味道一点不浓烈,像从海洋吹来的裹着海盐的风,夹杂着一丝木香和热带花朵破晓沾上露水时清新的气息。
不离近了根本意识不到是香水的味道。不过,亓锐相信符槐盈并不在意这个。
“还有一支笔......?”他走出一段路了才发现后面的人根本没跟上来,仍在原地看着他。亓锐本想问:“怎么了?”却忽的发觉符槐盈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似乎只是来拿回自己那张试卷的。而他自己从出门那一刻起,潜意识就已经在不断地假象着、循环往复着这一切的一切,以至于根本没有发觉。
“我要走了,再见。”符槐盈在原地向他摆手,大声喊,而后转身离开。他还要回家清理那个碎了一地的香水瓶。
亓锐抬头向天空看了一眼,他想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好了点,七点钟的太阳就已经能晒得他头脑发昏。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过了夏日最燥热的午后时分,不怎么强劲的风,裹挟着从城市北方河坝之上掠夺来的一丝凉意,在空旷的篮球场里穿梭。年轻人渐渐聚集起来。
“怎么,今天不跟你那小同学学习了?”钱凌越把球扔了过来,亓锐长臂一伸,单手接住。“嗯,”亓锐随意敷衍他,在地上拍了两下后说:“气不足啊。”
钱凌越接过球捏了捏,“不会拿错了吧,我那里两个来着,有一个是刚充的气。”
这时,几个看起来是高中生模样的男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寸头男生拿着球,挑眉对亓锐说:“打个半场?”又转向钱凌越,“刚好六个人,大叔你行不行?”
......
十二中这边靠近河坝,凉快;篮球场什么的也比城中的大,学生周末空闲了会来这边玩。
场上已经打了五六分钟,对面完全被亓锐这边压了一头,怎么都翻不了身。
寸头青年跃起,抬手要打掉亓锐手中的球,亓锐迅速使了个假动作从他背后绕了过去,瞄准篮筐,上前一步单手肩上投篮。
进球。
亓锐抹了把额头,跟钱凌越击了个掌,然后调整好位置等着对方发球。寸头男生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他运球至篮筐前,即使在亓锐的紧逼拦截下也没有将球传给队员的意思,反而双手遮掩着抱球做了个投篮的假动作,在亓锐防守失去重心的时候,将球传给队友。
钱凌越“哎”了一声。
亓锐没理他,双方继续。这人看亓锐没什么反应,以为他是个善茬,整场下来违规阻挡防守少说也有五六次,更别说一些小偷小摸的故意碰撞。
即使是这样钱凌越和亓锐打出的配合依旧占据上风。
打完后,亓锐扔了手里的球,上前拽住寸头男生的领子,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