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又有家长来了。”教室里几个男生伸头扒着窗户向走廊上看,一位穿着阔绰的丰腴女性拿着手提包正往办公室方向移动。一中自开始招收自费生起暴力、情事摩擦事件翻了两倍,家长隔三差五地出现在办公室里,学生们早已见怪不怪。
“辛麟这几天每天从学校回来就带着一身伤,问怎么回事,他嘟嘟囔囔地不肯说,”女人说着将包放在一旁,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翘起腿,双手合着放到了膝盖上,“一中风气怎么会这么差,小孩在学校里被打了都不敢说,我今天特地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班主任站在办公桌前顶着辛母责难的视线冷汗直冒,这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孩子不肯交代怎么回事便跑来找班主任要交代,这不是无理取闹吗,再说辛麟这混混头子万一就是在校外惹的事呢,难道也是他的问题。
他踱步走到辛母面前,正想着如何跟她打马虎眼,却突然记起前几天辛麟与符槐盈在班里扭打在一起的事,于是喊人去叫他来趟办公室。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辛母顿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打量进门的人。半晌她才奇怪地看了班主任一眼,这人比辛麟矮了至少一头,看起来也瘦,总不能是他吧。
“有过冲突——”班主任迎看着她点了点头,正要张口询问符槐盈却被尖利的女声打断。辛母居高临下地抱着肩问:“是你打的辛麟?”
符槐盈迎着她的视线说了句是。“手肘脱臼,额头流血都是你打的?”
“是我打的。”
他面上淡然,眼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像在例行公事般回答。辛母得到了确认,又看这人没有丝毫要道歉的意思,反而是理直气壮的一副姿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甩了包上去就要动手。
符槐盈拉住她伸过来的胳膊,拽着往后一扯便将她甩到了地上。发福女人摔在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她怒目圆睁地抬起头,却撞到了符槐盈低头看向她的凶戾的眼神。那眼神像是漆黑街头误入流浪猫的领域而引得它弓起身子低吼着露出尖齿,发亮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你般冷森。
你很清楚那只是只瘦弱的猫,但你决计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无家无主的东西最是野性疯戾。
她想起自己儿子身上的伤,憋着气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一些。班主任连忙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符槐盈成绩很好,平时不怎么说话也不惹事,班主任还是尽量想着在其中调解,说:“既然是你打了人家,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辛母此时气极,站在班主任身后隔着一段距离指着符槐盈吼:“因为什么事能把人打成那样!人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上次是手肘脱臼,这次是头破血流,下次,下次......”
她呼歇着没说下去,伸手拽住班主任的衣袖,瞪着眼道:“这事你要是不管,我就去找校长!”
听到这话,班主任本来中立的心不禁往一侧倾斜,只想着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再闹大。“小符,既然是你做的,那你现在给人道个歉。”他语气放得和缓,面上带着一丝引导性的笑。
但符槐盈却不再看他们,他像失去了兴趣一般将视线移到了窗外,冷漠地盯着外面早已暗淡的天空。
沙发下陷,辛母绷着气急败坏的脸啪一声拍在了玻璃桌上,“叫家长!把他家长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家长能教出这样的小孩!”
符槐盈听到家长二字时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张张嘴似乎要说回绝的话。辛母以为治住他了正要嗤笑,下一秒符槐盈却沉思着点了点头。
第一节晚自习课间开始没多久,教室里突然一阵sao乱屋里的人都扭头看向教室外面。前面的人坐不住了像是癫痫犯了一样抖着腿向后靠,亓锐手里捏着的书角刺啦一声脱离了书页。
他合上书,烦躁地抬起头。靠近走廊的窗外站着一位女性,苗条瘦高,大概有一米七几,身穿一套剪裁得体黑色西服,黑发红唇,属于那种极具侵略性的冷艳长相。
浅棕色的眼睛冷冷扫视了一眼屋内,最后落到了坐在后门旁的亓锐身上。只对上视线的第一秒,亓锐脑子里便闪出了另一双眼睛。他向另一侧窗边瞟了一眼,空的。
女人几步走到后门,声音竟是有些冷的微哑,“同学。”
亓锐走出教室,女人问他们班主任办公室在哪里。他指了指走廊尽头,顿了一下随后又说:“我带你去。”
离办公室仍有五米左右的距离时,符槐盈打开了门,惊喜地叫了一声妈妈。亓锐觉得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神就完全亮了,那种遮掩不住的兴奋和激动简直要从眼睛里迸发出来。
符槐盈快步向前走了几步靠近,靠近了又往后挪了一点保持距离,像是那种希望得到疼爱但又害怕惹人厌的懂事小孩。
女人淡淡嗯了声,符槐盈跟在她身后进了门,关门之际看了一眼外面的人。可能是欢心的神情还未消失,亓锐觉得他眼睛依旧在笑,亮亮的,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殷漫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扫视了一圈。因那种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