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电视”,亓锐接过亓忘槐手上的纸袋,眼神示意他把符槐盈领走。“老师,咱们去看电视吧,社会与法要到了”,说完就要带着符槐盈去客厅。符槐盈偏头执拗地看向亓锐,亓锐犹疑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拍了拍他的头,说:“算了,还是跟我去厨房吧”。
去了厨房符槐盈也做不了什么,他扶着透明推拉门门框看着亓锐熟练地将姜丝切好铺到质地细腻的砂锅中的浅色rou块上,开火盖上了盖子。
亓锐抬头看了一眼符槐盈,他从前不会让他来厨房,也很少会让他参与家务,倒不是符槐盈不擅长,而是因为他自己愧疚参杂着疼爱的心理太过强烈,冲击到使他盲目变成了单细胞生物,眼睛里只能看到摆在明面上的事物,从而忽视了许多藏匿在生活背光面里的细节。
那时都像小孩一样不成熟,他后来反反复复回想,一遍又一遍,逐渐在恍若隔世的回忆里慢慢领悟到一些东西。
“过来”,他向符槐盈伸出手,把他牵过来,圈在了案板前的一小片空间里。亓锐抬起符槐盈的下巴,低下头定定看着他的眼睛。眼神清明了许多,不像早晨一般混沌。
符槐盈看他迟迟没有动作,伸出胳膊环上他脖子,将他压了下来,亲吻随之而至。他的亲吻毫无章法,亓锐只顺着他,轻轻舔舐着下唇上那一小块伤疤。
水烧开了,锅盖被顶起发出与锅壁的细微碰撞声,亓锐捧着他的脸,稍许分离。符槐盈被亲的双眼微微眯起,眼中泛起迷离的水光,亓锐看着他,将他整个人抱起来又亲了上去。
锅盖的碰撞声逐渐变大,亓锐把符槐盈放下来抱进怀里,静默里听着他的喘息声。等到那声音逐渐平稳,他将怀里的人翻过去,弯腰附在他耳边说:“交给你了”。面前是已经洗干净了的香菇,七七八八被放在了案板上,亓锐挑挑拣拣从刀具架里抽出一把短柄水果刀塞进他右手里。
九月依旧充足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厨房里,笼罩在两人身上。亓锐负手偏头看着符槐盈一刀一刀认真切着,香菇被切分成了厚实的一块块,刀落发出噔噔的声响。他动作很慢,亓锐也不催,只在旁边一寸寸看他暴露在日光里的侧脸,细小的绒毛在光线显出暖黄的色泽,看上去温暖柔软。
所有看不到摸不着的抽象感情都会在无形中逐渐积聚,不论是愁苦还是爱恋,是脚碰不到地面的悬空感还是想到就心安的归属感。
他以前不懂,认为住在哪里哪里就是家,自然而然就会产生那种归属感。但现在他大概知晓了,所谓的归属也是要靠积累的。对于符槐盈来说,这里可能就只是一座房子,一具空壳,甚至是带了些Yin暗痛苦回忆的那种,是可以随时抽身而退的地方。
所以他现在换了一种思路,他要把符槐盈拉进来,做一个切身实地的参与者,而不是袖手旁观的旁观者。
亓忘槐看节目看渴了,来厨房冰箱里拿饮料,刚拉开门就闻到了嫩笋香气,亓锐正拿着一个陶瓷小勺,轻轻吹着勺里白汤散发的热气,符槐盈在他身旁看着。亓忘槐默默咽了口口水,关上一侧冰箱门,悄悄往亓锐身边移动。
还没等他一步步捱到亓锐身边,那勺白汤就被喂进了符槐盈嘴里,亓锐拇指在他嘴角轻轻抹了抹。符槐盈点了点头。亓锐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还是这么好喂,一点都不挑嘴,咸一点淡一点都无关紧要。
但紧接着那弧度又渐渐平缓了下来,亓锐瞥了一眼亓忘槐,这还有一个极度挑嘴的。不知道是小时候零食吃太多还是舌头发育有问题,味觉极度敏感,多放一粒盐都能尝出来,撂下筷子就嚷嚷着咸。只要在家里做饭他是一定会被揪去厨房尝味道的,免得做好了不符合这孙子口味他又默默撂下筷子去吃零食。
亓锐又拿了一个勺子递给亓忘槐,亓忘槐于是高兴地去盛了一勺,抿了抿。“淡了点”,他砸砸嘴回味。亓锐在他的注视下撒盐,亓忘槐叫停之后又尝了一口,“又有点咸了”。亓锐微微蹙眉,但看到面前的符槐盈,又生生压了下去,加了一勺水。
亓忘槐尝完,忽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心虚地往符槐盈身后挪了两步,嘻嘻笑着说:“啊老师,那我先出去了哈哈”,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亓锐视线回收,碰到符槐盈时却发现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或许他早已好了许多,毕竟除了自己,这么多年想来也不会有人主动拿他的心魔招惹刺激他,他可以一直处于平和稳定的状态里。亓锐收敛了目光,低垂着眼眸,即使世人身上都背着罪,但他擅自将人拉进来也是一种自私。
他其实还没摸清态势,从昨天到现在的一切都没有实际感,他轻飘飘恍惚在这种如梦似幻的错觉里。没有问,不敢碰,如果一触就破,那他甘愿酣畅享受一时虚假的安宁。
正午温度逐渐攀升,三人一身轻薄装坐在大理石餐桌前。饭菜只要符合亓忘槐的口味,他就是能吃得跟八珍玉食似的香。符槐盈看着他埋头吃饭,伸手将自己面前的笋尖rou丝推到了亓忘槐碗边,碗碟间轻轻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亓忘槐咬着筷子,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