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杀声震天似乎就是另一
个世界的低语。在这个封闭的房间中,昏昏欲睡的陈是那么的安静与和平。在最
后一次尝试抬头之后,陈的脑袋重重的垂了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过。光线的变
化与噪声的降低成为了压倒陈的最后一根稻草。早已失去视觉的她现在已经不知
道也不关心外界的情况了。被封住了感官的她在睡魔的蛊惑下开始主动的闭眼、
调整呼吸。
「呼……呼……」
有节律的呼吸声带动着胸腔的起伏,也让陈低垂的头颅为之晃动。深蓝色的
秀发一边在空中飘荡,一边又被陈的鼻息轻轻吹开。随着药物渐渐展
现出全部的
功效,陈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舒缓,并渐渐的产生了些许的呼噜声。
「呼……哼……呼……哼……」
…………
「你们快去增援正门,老爷子杀得正盛,快上,跟那帮狗日的拼了!」
「可是这里是……」
「别废话!这里的人都已经没用了,老爷子都说了!再说了,洛安会要是亡
了,这些人还有什么用?!快去!我去通知其他人,快去帮老爷子!」
「哦……阿林,交给你了,兄弟们,杀!」
…………
紧闭的房门被再次打开。
被称为阿林的男人一步步的逼近,用自己的脚步声为陈的呼吸声加上了伴奏。
哒哒哒
呼……呼……
尽管一小时前的呼噜声已经消失不见,但深沉的呼吸声依然稳定而持久。现
在虽然已经不是药效的最高峰,但陈仍然处于最稳定的深度昏迷之中,这是阿林
通过两次进入这间牢房时综合各种信息作出的合理推断。
「嗯额……哼……呼……」
阿林托着陈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颊。微睁的双眼中布满了眼白与血丝,
几滴口水从陈的嘴角流下,滴在她的紧身裤上。阿林仔细一看,陈大腿上的相应
位置已经被口水打湿了些许,而她的口红也因为这些出乎意料的口水而显得有些
凌乱。
阿林的大拇指早已不听使唤的放在了陈的眼皮上。陈半睁着的睡眼就像是一
块磁铁,在阿林回过神来的时候,阿林已经用大拇指将陈的右眼眼睑向上翻起了
几厘米。得益于眼皮的保护,刚刚露出来的这部分眼睛保持着雪白的颜色。在像
是蛋清一样的白色之中包裹着的是已经完成散瞳的瞳孔。空洞无神的红眸中映射
着阿林的脸,就好像要无意识的将世间万物都吸收进自己的漆黑一片的视野中一
样。
「要不,就这么散了吧……明明已经35岁了,但还被阿林来阿林去的使唤着,
连刚刚的那些小年轻都要喊我阿林,不应该喊一句林哥么……」
阿林,或者说林咬了咬嘴唇,「我进到洛安会二十年了,到现在还在给所有
人打杂……我何必呢……忠义……你不义,我为什么忠?」
看着自己二十年前入会是纹在自己手背上的黑色纹身,那曾是他毕生追求的
荣誉,也曾是他以为的大家庭的象征,但现在,二十年后的现在,关爷的教诲,
同事的提携,组长的空头支票全都化作了从他嘴唇上流出的血,「依靠着这些空
头支票和仁义道德让我在这里干了二十年,到最后连基本的尊重都丢失了……」
一道寒光闪过,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腥甜。
「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一道刀口出现在手背的纹身上,割裂了林的过去与未来,「缺什么喊什么,
天天喊着忠义,你们就是群王八蛋」
「自今日起,天高任鸟飞」
林看着因为自己抽手而再次低垂着头昏迷着的陈,恶狠狠的说着,「反正也
没有追踪装置,我今天就当娶了个老婆了,龙门的偏方多得是,把她洗脑成性奴
然后给我日一辈子」
「呼……呼……」
因为无意识的呼吸点着头的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沉睡中默许了什么过分的提
案。
「但是首先,我得把你给运出去……」
林进进出出,空无一人的牢房区块里只剩下他一个能够自由行动的人。外部
的喊杀声已经接近平息,这也在提醒他要快点行事。他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钥匙,
将陈的手铐解开。
咔嗒、噗通
低垂着头的陈可以说完全是依靠着被拷在椅背上的双手才维持着坐姿的。现
在,唯一的联系被取下了,而失去维系的陈就顺理成章的脱离了椅子。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