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脉脉的缱绻中,纪瞻似是想起了什么,肃容道:连姬,沈相公的那个孙女,沈英英的事,你听说了么?
卫连姬不解,以目询意。
月湖山庄位于长安西郊,与长安城区相距百里之遥,她来避暑散心,除了一些曾提拔过的朝臣、幕僚偶尔会飞鸽传信,汇报一下朝堂上的近况。
至于长安城的趣闻消息,卫连姬是没有命人特意去打听的,她脾气大,下人们没事也不敢在她面前多嘴多舌。
纪瞻缓缓述道:长安城里都传开了,沈娘子与一个姓周的书生相好,因遭家族反对,故而夜奔情郎。
沈娘子抛下千金之躯,临街卖酒,周书生也舍了文人架子,在小酒坊里当起了跑堂,做些洗碗刷碟的打杂活计。两人贫苦过活却伉俪情深,一时之间在长安传为美谈。
卫连姬心中惊诧,但仍不露声色地询问:这事,你怎么看?
纪瞻思忖道:沈家在长安也是有头有脸的世家,沈娘子这样冲动行事,也是打了沈家的脸。沈家断不会坐视不理,肯定要给两人一个交代的。
卫连姬点头赞同:木已成舟,怎么交代,闹得这样沸沸扬扬,沈家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她蹙眉叹息:英英实在是太莽撞了。
纪瞻思虑片刻,揣测道:沈娘子单纯率真,怕是那周书生别有用心。
思及此处,卫连姬就忿忿:这么些个酸腐文人,不把心思用在科考功名上,反倒是想着法的攀高枝儿,蛊惑权贵。
她讥诮而笑,眉眼间的一抹艳色动人、也压人,流露出上位者惯来的尊严与高傲。
也不想想,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
纪瞻闻言,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他敛首垂目,木无表情,也不再说话。
怕是她那句话让他多想了。
卫连姬:纪瞻,我没说你。
纪瞻竭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平平地道:公主说得对,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我也不例外,除了能用这副皮相伺候你,至于其他的,你不想要,也看不上。
说到最后,声色语调愈低,卫连姬甚至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意味。
她拉他的手,柔声解释:纪瞻,我真没说你,你不一样,你是被我强迫的。
她想了想,终是与他表明心中的想法:纪瞻,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思,可你不要逼我,别把我逼得这么紧,好不好?
见他清澈的眼睛转了过来,她又信誓旦旦地许诺:我可以与你保证,我不会随便休夫。
纪瞻妥协,握紧她的手,微微笑叹:真是拿你没办法。
卫连姬从小榻上起身,搂住他的脖颈,躲在他怀里偷笑:我就喜欢,你看不惯、却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柔软甜媚的气息盈彻鼻端,纪瞻亲吻她的乌黑鬓发,低低道:败给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别糟践自己的身子就好。
顿了一下,他认真说:我会心疼的。
卫连姬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喉结处,目荡春水,含含糊糊地撒娇:纪瞻,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