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他結束課程,學校的行政人員就等在教室外頭,要他到學務室一趟。
「當然可以。」
他突然覺得老師長著一張顛倒眾生的絕美臉孔,生活其實不如想像中美好,光是憑外貌就想打老師主意的人可是大把一大把的抓,難怪老師會習慣性的鎖門;難怪老師會找一個打工仔幫他顧辦公室過濾訪客。
金碩珍完全沒有看田柾國一眼,逕自走到那群學生中看似領頭的那一人。
田柾國接過紅茶杯,吹著上頭熱騰騰的氤氳,目光微微地盪了開沒有直視金碩珍。
最辛苦的大概就是唸書這一塊吧,應該是他有生以來唸書唸最多的日子,感覺腦細胞都死了一大半。
剛開始打工時候沒有什麼大問題,也不需要做多少事,偶爾跑跑腿、幫忙實驗室準備是比較常做的事情,大多數的時間田柾國都在待在辦公室中被迫唸書練拼字、及在敲門時去過濾詢問是誰、有什麼事?
「正因為你是系上最聰明、未來最有前途、整個學校內家世最好的學生,所以我才沒有僱
#
不過這些對學生也不好明講,就只是含糊帶過,說辦公室中的文件很重要之類。
金碩珍把紅茶倒到杯子裡,室內瞬間揚起一抹溫暖的清香。
「你不能被我信任嗎?」
第一天金教授從研究室回來後,田柾國就說了有一個臉上有著跟風乾水果皮一樣的大叔進來跟他說話,教授就說那是教植物學的詹姆斯教授。
「可是老師,這是你第一次找學生打工,你就這樣信任我嗎?」
話點到為止,詹姆斯伸手拍拍學生的肩頭,就轉身出去,留下一點都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的田柾國,結果到最後他還是不知道這位大叔倒底是什麼人?
「那不就得了。」
「老師,我是系上最聰明、未來最有前途、整個學校內家世最好的學生,為什麼你帶在身邊的學生不是我?為什麼要把這麼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鄉巴佬帶在身邊?老師知不知道把這一個髒小鬼帶在身邊是會辱沒了老師?害老師掉身份?」他越說越氣憤,連帶嗓音都大了起來。
只是沒想到這樣平和安穩的相處持續不了多久,金碩珍敏銳的感覺到學生原本的笑容好像沒有那麼燦爛了,有些時候好像帶著什麼似說非說的感覺,但真正問他對方又搖著腦袋說沒有,這些年來在公國戰戰兢兢地生存著的經歷加上他聰穎的腦袋,其實他大概也可以猜到是發生什麼事情,但在他處理之前就很迅速爆發了。
「奧爾圖,你是不是該對我說什麼?」
他的話當然沒讓田柾國信服,沒再多追問,想著改天再去問那個風乾橘子皮教授好了。後來得知原因,田柾國就決定要幫老師把守好門關,不讓那些人渣敗類有機會再對老師做什麼壞事。
「他為什麼要我好好顧好來訪客人跟照顧好老師?是發生過什麼事嗎?」
這一段時間可以說是兩人相處最輕鬆融洽的日子,田柾國每天打掃、收拾書籍及文件、跑腿、泡茶、帶食物盯著老師進食試圖將老師養胖、像一隻看門狗一樣守著辦公室的門,保護好老師的安全,大抵上除了唸書之外他都克盡職守什麼都做得很好。
一進到學務室就看到田柾國與一群學生負著手背罰站著,每個人臉上身上全都狼狽不堪,很明顯可以看到有過一場激戰。
金教授在有了他這個打工仔之後,連食堂都不去,扔給他一堆食堂餐券,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回來時幫他帶一份餐點就好,帶一份分量最小的餐,吃不完的時候往往就進了田柾國的肚子裡。
「總而言之就是小心點,多注意一點,就這樣,要有心理準備啊!然後顧好來訪客人、要好好照顧金教授啊!」
然後來敲門的人都很訝異金教授請了個打工學生,從其他教授、學生到行政人員都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田柾國總是會在他們眼中看到羨慕忌妒恨的情緒,都會讓他懷疑自己是做了什麼樣的錯事嗎?可是他又不認識他們?
被稱作奧爾圖的學生高大挺拔,捲捲棕色頭髮下是一張極為俊俏的臉龐,只是現在有了幾塊青腫,臉上帶著桀驁不馴,但眼中卻有幾分委屈。
金碩珍聞言一愣,他會習慣性鎖門就是以前常發生不請自來告白及騷擾他的教授或學生闖入,毛手毛腳不說甚至於還要對他不軌,幾次之後他就強迫自己習慣將門反鎖,把所有人都拒於門外,省得還讓這些人有可趁之機。
話讓田柾國聽也聽不懂。
而金碩珍則是多了個小幫手他就更廢了,很多事情出一張嘴就行,他的活動範圍益加縮小,除了必須要去的教室及研究室外,他幾乎都待在辦公室中看書睡覺及耍廢。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生活中多了一個人卻讓他覺得安心,張開眼看見有人陪在他身邊,是個很可靠的孩子,心裡覺得踏實,這麼長久以來的飄浮不確定感似乎消失了很多,讓他刻意敏感纖細的脾氣也平順幾許,至少在面對田柾國時候他的臉上表情不再那麼僵硬緊繃,且常常帶著不自覺地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