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翘哪里真敢让大少爷给她擦头发,谁知道冯悯之又会使什么坏,冯悯之这人,一肚子坏水,当初她跟在冯悯之屁股后面,他撺掇着冯翘去牵狗,险些没给咬断胳膊了。
比起这少爷脾气的冯悯之,她宁愿面对徐家那几个没头脑的纨绔。
看她不动,冯悯之有些不悦:我让你过来。
冯翘讲:不碍事,再过一会就能干透了,我也不希望我的shi气传给哥哥。
冯悯之便不勉强,把帕子放下了。既然冯翘不领他的情,他也不会强求,他本就不是伺候人的脾气。他跟冯翘说:过几天你就可以搬出来住了,不过那些女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若是真得罪了她们,你大可跟我说,我自然会去恳求父亲,想必他也希望你能住得近些。
他这意思,是要冯翘搬出来,养在君候膝下了。
这恐怕不妥。冯翘心中一跳,依然说。
你是觉得我的话没用吗?他冷冷说。
他的话可抵得上被人说十句百句,似乎长安侯和君侯还真没拒绝过他的要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冯翘也不是什么圣人,自然嫉恨这些数不尽的爱护。
只是冯翘嘴上永远不会讲出来。
见他话说到这份上,冯翘只能妥协:我知道了。她都这样的岁数了,跟男眷住在一处到底不妥,可冯悯之又不怕别人说闲话,他能把人打死。
我答应你的,要让你去书院的。冯悯之坐得端正,轻轻瞥她,只是你还没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十三娘,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要做牛做马吗?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奉承话了,冯翘没想到这人能记这样久,就等着收拾她。
她只好勉强掀起一丝笑容:是这样,我自然愿意替大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特别强调了最后几个字,生怕冯悯之真弄些无法收场的笑话来。
他要是做错了事还有机会,冯翘要是错了一回那就得永无翻身之日了。
不知道哥哥,要我做什么?冯翘先问。
冯悯之懒懒看她一眼,却把腿抬起来,露出那只白底的靴子:帮我脱鞋。冯翘只能蹲下来,压着脸上的怪异,给他脱了一边靴子,露出白袜来。
还有一边。他继续说。
冯翘不晓得他要做什么,只觉得不太妥。可冯悯之也没像上次那般咄咄逼人,没碰到冯翘的底线,她便也忍了。
脱去两只靴子,这事情还没完,冯悯之轻飘飘跟她说:去端盆水,我要你给我洗脚。言下之意,是让冯翘伺候人。
伺候就伺候也没关系,问题是,男人的脚也是给人随便看的吗?便是兄长也不行了,冯翘看他脸色,他依旧不以为然。
这恐怕不好,你知道男女有别话虽然没用,冯翘还得这么说。
冯悯之还坐着,气定神闲。
你要是不洗,我告诉母亲,你冒犯了我。
恶人先告状!岂有此理!
冯翘咬牙忍着,非要这样吗?我们可以换别的方式
结果冯悯之又说:换个办法也行,你可以亲我一口。他点点自己的唇角,他也是那样高高在上的长相,此刻竟诡异地多出些妩媚来。
落在冯翘眼里又是极恐怖的。冯翘强调:我们可都姓冯
你怕什么?只是让你亲一口,没有让你做别的,你还想做什么?冯悯之坦然得让冯翘以为这事情就那么简单了,你以为我们要做什么呢?
冯翘脸色唰地一白,冯悯之看样子真真不会放过她,他的要挟始终如影随形。冯翘实在迈不过去心里那个坎,她心底泛着恐惧和厌恶,自从和安卡依做了那种事情以后,她便开始厌弃这种东西。
你为什么这么排斥呢?冯悯之等了许久也没看见自己这个一向比狗还听话的妹妹老老实实爬过来,这是反常的。
冯翘说:那我还是给哥哥洗脚吧。
冯悯之很没趣。
他等冯翘端了水来,她脱去白袜,露出一双赤足来。他的脚掌形状修长,指甲修剪整齐,肌肤又是白皙光洁的,这和冯翘那双带茧的手形成了对比。
冯翘只觉得烫手,并不敢真用力碰着,只轻轻抬起来往水里带。
这种事情,通常是小厮做的,再如何也不会是一个女人来给男人洗脚,冯翘觉得,冯悯之除了作弄以外,还有些侮辱的意味。
她和他有什么仇呢?
你要烫掉我的皮吗?冯悯之幽幽道。
这下冯翘才反应过来,赶紧把他的脚拿出来,又试了试水温。可水温还是正常的,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冯悯之的问题。
这脚洗得实在煎熬,冯翘不敢看着也不敢碰。冯悯之又在那挑三拣四的,百般刁难。冯翘想,就冯悯之这狗脾气,等他嫁出去,有的是人磋磨他。
她就这么自我安慰着,给冯悯之擦干脚。
冯悯之忽然又说:要不,你以后天天来给我洗脚?
冯翘脸上虚伪的笑再也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