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几分,嘶吼着说道,我看谁还敢再过来!
腥红的血液喷洒得更多,从她握着刀的手指缝中流出,滴答滴答滴落在了白色的地板上,一滴一滴画出了诡异的图案。
这一刀刺破了黑暗,冲出了泥沼。她所有曾经被消磨的感知在此时全部破土而生,犹如麦子拔节般根根冲向天空,像冰川碎裂,雷声爆破。
在这种拼命的较量中,他心狠手辣,她更甚,他蛇蝎心肠,她无惧。自此往后,就算血肉模糊,她也要活得有血有肉,她受够了这样麻木不仁的自己,她再不要看自己这样活着!
如果再不把他带去医院,他半个小时必死无疑!此刻姚汀冷静得出奇,威吓着那些人不敢再有进一步的暴力行为。
警车的鸣笛声响起,超市周围的人群聚拢,那些小弟纷纷将他们老大抬起,小柔瘫坐在地上腿软到站不起来。
终于到了......泄力之后的姚汀看到警车后累得有些站不住脚。她下垂的手在刚才握刀时被刀刃划破,一滴一滴流出了血,滴落叠加在了那地板上。
迟来的警察进入了超市,这是她来的路上打电话报的警。
这位小姐,有人目击到你刚刚拿刀刺了那位男士一刀,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姚汀将不停抽泣的小柔从地上扶起,扭头对警官平静地应道,好。
她仍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来警察局的路上,姚汀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在没有律师的情况下她一句话都不能张口,正当防卫有多难成立她十分明白。
被她拿刀捅了的那个人,活不活下来还不一定,毕竟刀就刺在他心脏附近。自己身上被没有被对方刺的伤口,如果那个人死了,那么她很容易被判成过失杀人罪。
她坐在了警察局里的椅子上,看到一位女警察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小镜子。她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散乱的头发,没有血色的脸,干裂的嘴唇后,没来由地笑了一声。自己这副样子还真是惨得够可以。
这似乎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认真地观察自己,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是昨天的那个姚汀了,永远不会再是了。她游荡飘散许久的意识已回笼,她甚至有种痊愈的感觉。
叫什么?一个警察问她。
姚汀舔了舔干枯的嘴角,开口说,姚汀。
警察先生,我需要打个电话。
给谁?
姚汀转了转眼睛,语气肯定,我老公。
警察狐疑地看着她,她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结过婚的人,手上也没有戴戒指,便问她,你老公叫什么?
滴答滴答秒针转了半圈。
姚汀轻启嘴唇,一字一音,字字清晰地说:
孟浮生。
她背出那个七年都没有打过的手机号码,孟浮生曾经告诉过她,不管过多久,只要她找他,他就在。
可谁能保证七年的时间,会不会让一切都改变了呢?她想到孟浮生最近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只能赌。
「请你一定不要放弃我。」
警察按照她背出的数字,拨打了号码,嘟嘟等待着。
许久未响过的手机铃声响起,孟浮生先是怔了怔,反应过来后迅速拉开抽屉,拿出了放置于其中已经很久的手机接起。
喂。
电话接通,那一刻姚汀就知道自己在这场爱情博弈里,她终究是赌赢了。
喂,你好,我们这边儿是郊区派出所,这里有位叫姚汀的女士说你是他老公,你是吗?
时间像是空白了一般,一切静止不动。
喂,您是吗?你听得到吗?
问话引来了少许沉寂,而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坚定的回答:
我是。
警察在不经意间望向姚汀,她的嘴角缓缓勾起,像是露出胜利者的微笑,那干涩的眼眶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她的眼睛像是一个深潭,让人不自觉地陷入其中。
她美得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