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
出了意外的这三天,他合眼不超过两个小时,处理各种矛盾纠纷,基本没吃几口饭。好不容易解决了个大概,他下了飞机又开车跨了大半个城市来到了这里,因为他发了疯地想见到她。
没有办法,他以为他能克制住,他以为他能不在乎。可是一旦真的有了可能性,一沾上,他所有的行为也好,心思也罢,纷纷通通离开了他原本预想的轨道。
七年了,这七年孟浮生无数次在脑海里描绘着姚汀的样子。他害怕姚汀再也消失不见,他害怕再也无处可寻,他害怕有天他真的会忘记了她的模样。
这七年每过一年生日,他就愈发恨觉姚汀是个骗子,骗人心的骗子。
姚汀也没有说话,全当默认了,想着他来的前两次,自己也没有和他吵架啊。
我有些饿了。孟浮生打破了沉默。
姚汀想了想,走去货架拿了包泡面。如今他们像是角色对调,成了她惜字如金。
这时送货的货车也到达,姚汀暂且放下手里的泡面,准备去搬货物。
孟浮生拦了她一下,你的工作是先满足客户需求吧。
虽然姚汀内心觉得,我的工作可不包括给你煮面这一项,但也懒得和他发生争执,想着待会儿搬也行,就去煮面了。
往里走,上楼的拐角处是小柔和她奶奶用来偶尔热饭的地方。等姚汀端着面回来的时候,没想到孟浮生已经把货全替她搬了进来。
孟浮生搬的时候,觉得这他妈哪儿是女人干的活儿,要去查一查劳动法核实一下这家店是不是压榨劳动力,要不就是再招个店员。
姚汀把面放在桌子上,面里还有颗荷包蛋。她看着那些箱子低声说了句,谢谢。
陪我吃顿饭吧。孟浮生伸手拉住了准备离开的她的胳膊。
姚汀微微挣脱开,犹豫了几秒后低叹了口气。俩人面对面地坐在了客人用餐的地方。
孟浮生拌了拌面吃了起来,他也确实饿了,便没再说什么。
见面要不就是吵到死,要不就是安静得要命,还真是奇怪。
说起来,孟浮生很挑,没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可孟浮生其实也不挑,姚汀煮的一碗泡面就足矣。
可是这面越吃越难受,难受到嘴里好像丧失味觉,难受到胃都开始疼痛。
整个空间都太过安静,孟浮生放下了筷子,喝了口水,凝视着她说,我最近又看了一遍《春光乍泄》。
月晕而风,刺骨的风从山林远处掠过。
从我们第一次看到现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冷风吹向大地,吹向波澜壮阔的深海。
姚汀,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深海将泪潮涌起,染湿了你我的眼眸。
良久,姚汀开口缓缓地说,你还记得是你告诉过我的吗?
孟浮生告诉过姚汀什么呢?
那年晚自习,姚汀算了一道数学题五遍都和答案不一样,越算越生气。
孟浮生你帮我看一下,我这道题到底哪儿算错了?姚汀说着将练习册推过去,整个人都顺带着往他那边靠。
孟浮生正做着英语报纸,感受到姚汀忽然贴近自己,趴在桌子上。她身上总是很香,有种温软温软的感觉。她的几缕碎发还落在了课本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有些太近,扰乱他的思绪。
你这样我没法儿看题。孟浮生皱着眉道。
姚汀以为是自己在题目旁边勾勾画画了太多,他看不清楚题目了。
没事儿,我先用橡皮擦擦。她说着就要拿橡皮。
和这个没关系。
那是什么?姚汀疑惑地抬眸问。
孟浮生的躁动被轻易勾起,又觉得算了就这样吧,说了她也不懂。他无奈地由着她这么靠着,检查起了她的解题步骤。
解题思路错了吗?
思路没问题,算数算错了。孟浮生转了转笔,他给姚汀讲数学题的时候都挺有耐心的,不会因为题目简单就不耐烦。
哪儿算错了?
这儿,八九四十八?
啊,又是这样的低级错误!
你还知道这是低级错误啊?他的语气带些戏谑。
姚汀为自己的算术能力感到脸红,但还是想要找回点面子,从头算不就好了嘛。
哪儿那么多从头再来。孟浮生的答话忽然有些出乎话题范畴,他认真地道,人生的任何事,从来都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说得笃定而果断。
其实,姚汀心里比他还要更明白,可她并不想承认这一点。没有人知道,她多想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这样她就能够紧紧抓住她父亲的手,告诉他那天不要出门。
她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打岔地说,都怪我小学的算数老师,老不认真教我,祝愿他老十岁!
你不会在心里也祝愿我老十岁吧。孟浮生瞥了她一眼。
你啊,就祝你老一岁算了。姚汀笑着看向他。
孟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