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石柱后面,绒绒的圆脑袋逐渐低下去,两只趴在柱子上的爪爪像贴了磁石一样,碰不到位置,却还相吸着,“我,我其实,是偷跑出来的。我今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可是,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对。”
小小一只,踩着光脚丫,从暗影里走出来,烛火光芒微暖,将绝美无暇的轮廓勾勒清晰,碧色双眼宝珠般点缀渲染,“塔尔,我不想去结婚,不要把我送走,好吗?”
魔王早就看出小东西是偷跑的,虽然问了原因,也没打算要惯着它,只是在听到小东西唤出自己时,塔尔呆住了。
或许自己就是个永远都不会接受教训,永远都不会悔改的人渣吧。
让它留下的这种想法,是有多自私啊。
小东西看他呆立很久,小心翼翼的靠近过来,小巧可怜的一只,明明已经受过一次伤害,怎么又回来了呢?
俯身蹲下,任由无良的本性代替理智驱使身体,将小家伙搂紧磨搓,揉入骨rou,“好,不送你走,不送你走。”
回去的路上,魔王只顾着给小东西立规矩,这不许动,那不许跑,叽里呱啦,成了嘴巴不停的老婆子。而小东西嘻嘻喃喃,没有应答,只是笑着开口,“塔尔,你还没有问我叫什么呢。”
小小脸蛋,适合去笑,扑扑一只,像熟透的面团。魔王挪不开眼,“不用,我知道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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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走廊的窗外,草地树木美好安静,却闻叽喳鸣叫,总有一些灰突突的小鸟不请自来,落于枝丫之上,却又站不稳脚,叽里咕噜掉到地上,又被飞散的花粉迷的眯起眼睛,短促又尖锐“啾”的一声。
许是刚才小东西的反抗弄出声来,城堡走廊里,引来巡逻队长,马尔。
长廊一角走来,远远就看见魔王手里抱了个小东西,高大身影,却双臂搂抱,把那么小那么小的团子抱得那么严丝合缝,那动作无端的让人联想起“吸食”二字,巡卫队长马尔当场就笑出了声。
马尔是唯一一个敢在魔王面前这般放肆的人,连行礼都忘了,单手扶肚,腰都微弯下去,笑着冲塔尔打招呼,“陛下,您什么时候多了个捡天使的爱好啊。哟,这头发都棕,是不是后悔来魔界了?要不要哥哥把你送回去啊?”
金属铠甲,严实又沉重,丁铃当啷的的走过来,伸手就想用还带着铁手套的大手来摸。
塔尔一个闪身,将小东西护到身侧,捂着迦里的脑袋,将它按入颈窝,像只护崽儿的袋鼠。
小天使在魔王城并不常见,马尔对没能撸上一把软rou感到不满,有些不甘的看向塔尔,“陛下,别那么小气嘛,就让我...”
还想再抱怨两句,就对上塔尔要吃人的眼睛,瞬间闭了嘴,面部僵笑着后退一步,带走那一身铁甲散发出的凉气,讪讪道:“好好好,不摸,不摸,就,就看看。”
“城南集市那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有人受伤吗?”塔尔面色极冷,丝毫不想让马尔有机会碰小东西一下。
“陛下放心,早就处理好了。就是个地痞无赖,都什么年代了,还嚷嚷着圣战,竟随意向路边的天使动武,真是丢人。巡逻队最近也很少遇到这种事了,毕竟与天国和解已经很多年,大家也该相互接受了。”马尔汇报着,又突然看向被捂得严实的小迦里,“嘿嘿,是不是哥哥把你给吓到了,其实魔王城的治安还是不错的,城南糖果点的糖球棒可好吃了,要不要哥哥带你去啊?”
幼小的崽崽们,无论是恶魔还是天使,对于糖果的诱惑,都是很难抵挡的。
塔尔觉得身前微动,臂膀构建起的大罩子里,很快探出一个小脑袋,偷偷咽了口水,竟满眼都是渴望,刚刚还安静蜷缩的一团,竟要向外出去。
只是腿根上一阵剧痛,又在敏感脆弱出,浑身抽了骨头一样,瞬间没了动弹的力气。摔回那个结实却还在不断收紧的怀抱。
铁笼一样的肌rou硬的硌人,迦里难受的抬头,却见锋利双目带着看向别处,带着阵阵冰冷。
塔尔,好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