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和他打招呼,得到回应后笑闹着离开了。
李树沉沉吐出一口气,抬头看天。
(11)
我看着他百无聊赖的淡漠的眼睛,他的神情里总是透露出讥讽,看谁都嘲弄。
假如这是我...他说这是我。
如果他是我,那么我在他人眼里也该是这幅样子
我是么?
这个超自然的冒牌货赤身裸体出现在我家里,距现在已近两年。
他不需要进食,却和我一起长大。骨骼抽长,肌肉扩展,刚见面时身高相差无几,现在已经比我高出大半个头。
我问过他从哪里来,他很坦诚:另一个世界。
平行世界?
可以这么理解。
你为什么会来?
他没有回应,就这样注视着我。
窗外天空即将大亮,一如他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个凌晨。
我们躺在枕上注视对方,几乎鼻尖抵着鼻尖,床头灯昏黄,他刻薄的神情和略带讥诮的眼神都几乎融在晦暗的光影里,因此竟显得柔和。他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一只手抚上我的脸才意识到他的手这么冷。
他倾身过来吻我的唇。
一滴泪落在我的脸上,是温热的。
不知道。他湿润的唇擦着我的,轻轻说:不知道。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我,就来了。
不然还能怎么解释呢,你自恋,我也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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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那女人爱用带轻微电流的假阳具。
她笑起来像一只漏风的风箱,笑到高昂时又咳又喘,这时李树会从我身后抽离,去跪着抚她的肩膀。
还是我的两个宝贝儿亲人。她眯着眼睛,花大价钱种好的睫毛奇长无比,上下扑扇,像扇变异的蝴蝶。
她捏着锡纸卷递到李树鼻下,李树颤了颤睫毛,顺从嗅吸锡纸上的白色粉末。
阿洳想要吗?阿洳还不行,这样弱的身体撑不了几次的。也不晓得怎么把你生得这么瘦,去多吃点东西呀。
话是对我说,眼睛却笑看着李树,一只手顺他的头发,像在梳理一只听话的狗的毛发。
她拍拍李树的头,李树的眼神已经涣散,脸上泛出异样的红,意识大概也已经不清醒了。
这一定不是第一次,因为他太熟门熟路、太听话了。
他跪趴在她敞着腿之间,真正像一只狗去卖力地舔。
乖呀.....啊....阿洳、阿洳看着哥哥怎么做,要学的、以后你也要做的...
身下带着轻微电流的假阳具剧烈颤动,我突然想知道父亲这时候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搭上了这么个女人,他自己在做什么。
自他结婚之后我就很少再见他了。
(13)
李树最近痩得厉害,学校那边频频请假,明明高三是最吃紧的时候。
他靠在床边,瘦骨嶙峋的手臂环着一团抱枕,一动不动看着屏幕。屏幕上放映着黑白默片,女主角偷了香蕉,叼着刀片飞奔而去 。是喜剧,但三个人谁都没有笑。
李树呆呆看着屏幕,我和冒牌货看着他。
他的嘴角落下一串涎液,但本人毫无察觉。
冒牌货扔过纸巾盒来,我抽出几张摁在他嘴角:李树。
他瞳孔缩了缩才仿佛回过神,啊了几声,似乎想不起到底要说什么。
挣扎了几秒终于放弃似的:对不起。
他的神情无悲无喜,又拿指尖碰碰自己的嘴角,确定没有再流涎水才放下心来。
他穿着长袖,袖口露出皮肤上斑驳的划痕。
他见我看向那里,局促地拉了拉衣服:总是觉得有虫子在爬。
冒牌货不看这里,他偏头看向窗外。窗外是建筑群,数十年如一日,变化寥寥,无甚可看。
李树问:阿洳,我能靠在你肩上吗?
他全身的骨头扎人。
他轻声细语地,似乎是只想让我听到,声音却毫不胆怯,似乎只是在与我们讲故事。
阿洳,他说:我快死了。你要小心,你是那女人盯上的下一个玩具。
(14)
那女人的秘书说我父亲重病,在医院昏迷。
我不知在哪个医院,问秘书,秘书不说。
闯进女人的办公室,她不在那里。
顺着秘书给的地址,我去那个地下俱乐部。
淫乱,酒池肉林。
那女人醉眼朦胧,脚底踩着个发春的女人,偏过头跟另一个年轻的男人接吻。
阿洳。她瞥到我,嘴唇上腻着水渍,像蒙了一层猪油。你也来玩呀?
我爸呢。我问她,我的手攥成拳头,它在抖。
不知道为什么抖,我想我不害怕,可是它在抖。
那女人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扑哧笑了,于是整间屋子赤身裸体的男女都吃吃笑起来,好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