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别用枪,它声音太大。”
我压低声音,随即拔出匕首,再一次狠狠戳了进去——这次是他颈部的正面,又有大量的血顺着放血槽涌出来,转动匕首时对方发出更多气音,“听着,现在一位非常非常好的男士受了伤,正在楼上休息,我不想吵到他,只要我在这里,你也别想。”
“如果不是他还在这里,你现在的脑袋应该已经开花了。”或许这只是一句狠话,但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想我做得出来。
当我把那具安静死去的尸体搬到他刚才藏着的房间里时,我毫不意外地发现了另外两具狼狈的尸体——一个是被掐死的,另一个脑袋被撞烂了——他们都没有枪,还有个装着少量钞票的袋子扔在一旁,于是我想象了一出因为计划疏忽导致失败,最后又因为分赃不均而发生的凶杀案。
这个家伙很幸运地杀了两个同伙,只可惜他精疲力尽又精虫上脑,还很倒霉地遇上了现在的我。
我在这个房间里发现了几个装满清水的木桶,于是舀出了一些把皮肤上的血迹洗干净,我相信这是小牛仔他们帮派的某个中转补给站,因为这里的日常物资确实齐全到了不自然的地步——除了少了几把门锁,但你不能奢求一群亡命之徒能有防盗意识。
我把那件染了血的衬衫脱了下来,扔进火里烧成灰烬,因为我在另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几个放着衣服的箱子——里面还有几箱整齐地放着女人的裙子,某一个箱子里我甚至找到了警察的制服,还有一些里面装着子弹——但是没有枪。
我换的那套衣服稍微有点大,宽松的有些像睡衣,我不得不把袖口与裤管挽起来才不像是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最后我走上了二楼,上面只有一个房间,中间被一个木墙强行分隔开成两个区域,每个区域摆了三张小床,还有几个柜子和装着衣服的木箱,我的小牛仔像一只黑色流浪猫般蜷缩在其中一张床上,闭着眼,呼吸平稳而均匀。
他只穿着一件和我身上衣服尺码差不多大的衬衫,衬衫的下摆大概遮到大腿的一半。这让我很清楚地看到他下肢多到几乎算得上是斑斑驳驳的伤痕,其中最明显的是大腿上的一道枪伤,涂了些深色的药水,勉强结了痂,但好像一不小心就又会撕裂开,难怪刚才他走不快。
我把床头柜上的药瓶简单收拾好,然后从另一张床上搬过来被子——同样被雨气熏得潮乎乎,如果能晒晒就好了——给他盖上,这个动作让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抱歉,呃……我担心您会着凉,吵到您了?”我又一次看到他眼中模糊的金色,我想大概他又把我错认成了某个人。
他摇摇头,用甜腻得过分的声音问我刚才楼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睡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吻了他仍然高温的额头,他没有躲开。
“你要走了吗?”在我准备离开时,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勾住了我的食指尖。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他说出那个我根本不想记住的名字。
“不留下来陪我吗?”他大概烧的意识不清,说话也绵软迷糊,但是我却听清了他的每一个不怎么标准的英文音节。
“理查德?”
他看着我,朦胧的深色瞳中映着一团逐渐清晰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