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最后,他们根本没去超市买东西了,就连晚饭都是贤者时间叫的外卖。
林慕溪裸着身体缩在徐离被窝里,只露出一颗头和两只手,啪嗒啪嗒给家里发信息,说今晚在朋友那里住。
大约是不知道徐离已经过来了,家里很痛快就放了行,她现在撒谎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林慕溪回忆了一下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然后她发现,好像是从发现徐离说谎的时候可以做到不动声色开始的。
徐离我问你件事。
两人都在床头,只不过徐离是坐着的,而她就伏在他身边。
床边的壁灯暗暗地照亮了屋内,光线暧昧不清,但在性事刚歇的这个氛围用确实最合适不过。
什么事?他手机的画面还停留在一个滑板相关的帖子上,可是目光却已经转向了她。
少女圆润的肩上还有漆黑的发丝凌乱洒落在上面,白与黑的对比相当清晰。
而昏黄的灯光让她的身体看上去少了几分清纯,他想起不久前她脸颊两侧因情欲而chao红,双眼shi润哭着说不要了的画面。
徐离看着她在自己身侧低着头看手机的模样,微微有些出神。
是这样的徐离,就是,你能不能和我说一下你家里的事情?
她踌躇很久才说出那句话,然后就放下手机,双臂交叠在一起,把脸埋在了纤细的胳膊上面,声音也小了很多。
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你,关于你的事情,我感觉我都是听别人说的,你也可以跟我聊聊吗?
她问过这句话后,徐离沉默了许久。
他的手指还在手机页面上滑动,可双眼却不知道在看哪里。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你都知道了。
那还有别人不知道的事吗?她侧过脸,看着他问道。
林慕溪其实没想从徐离那里挖出什么隐私,他说的没错,很多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她就只是觉得,徐离把自己给裹得太紧了。
她希望他能对她再打开一点心防,至少不要再让她对他的事一无所知,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到。
他想了想,手指在手机边缘上反复摩擦,最后才开了口。
我听我妈说起过以前的事,徐华明你应该知道他是谁。这个人是个登山爱好者,有次他和别人一块去爬了一座很偏僻的山,途中遇到了一个蛇窟,他被咬了,还和其他人失去了联系。
他在深山老林里被我妈给救了,我妈给他解了蛇毒,悉心照顾他,直到他身上的伤完全好透,而他也在那段时间里,和她讲了很多山外面的故事。
那段时间徐华明可能对我妈动了感情,他想过留下来不走了,可最后还是说要回去,大概是受不了山里的那种不方便和寂寞。
我妈你知道的,她跟我一样,耳朵鼻子都很灵,她闻着徐华明同伴留下的气味,带他出了山,他说过会回来,可直到我妈发现自己怀了孕,生下了我,他也没有再回来过。
等我三岁的时候,我妈等不下去了,带着我从山里出去了。她就靠着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去找,没有路费就一路上打工,什么都不懂,找了两年才找到那个地方。
结果你也知道,徐华明早就有了家庭,他遇见我妈那年,他家里孩子都十岁了。
徐离扯起嘴角,眼底都是讽刺,我妈生前拒绝见他,可临死前却还是想着他,她跟我说,不管怎样,徐华明都是我爸。
是又怎样?徐华明做过什么值得我叫他爸的事吗?他是个懦夫,就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敢。
他声音依然那么冷静,但林慕溪却已经开始因为他从小到大的遭遇而感到难过了。
她爬起来抱紧了他的腰,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好过一点
我能理解。他轻叹了一声,我是说能理解我妈,当年还没有现在这么方便,她在到处找我爸,这里找不到就抱着我换别的地方找。
因为她是狗,所以别人把她丢了,她也一心只着别人的好,就想着再找到那个人。
徐离摸了摸林慕溪的头,看着她略微有些发红的眼眶,心疼她听他说完这些之后,好像比他还要难受。
以前我总觉得不可能,但最近越来越觉得我和我妈很像。
他垂下眼睑,睫毛投下的Yin影盖在清瘦的脸上,仿佛不断颤抖的蝶翼,看上去很敏感,细致又脆弱。
我可能会一直跟着你,你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一直都对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