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睿做了个噩梦,浑身一个激灵被吓醒了。
他眨了眨眼,四周一片黑漆漆,醒了之后反而不怎么记得这个梦长什么样了,只模模糊糊的记得这个梦发生在一个黑夜里,也是像这一样的黑。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望了一眼外边的情况,发现天有蒙蒙亮的迹象,晨雾漂泊,远远的能够看见天边开始由墨色泛蓝。他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了。
他想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发现手机已经没有电了。
忽然,远远的,他听见了人的声音。
他离开门躲回屋内,蹲下身子背靠着墙壁,从小屋破旧肮脏的窗户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双眼睛,往外望去。
外边还是很黑,他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能从他来的那条路上看见一件人影。
许睿咽了一口口水,握紧了手里的手枪,他要确认这人四周还有没有同伙。
那人往屋子走来,近了,更近了,许睿看清了他的身材和脸。
那人在屋子外边往内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许睿,推了门就要往里边走。就在他进门的一瞬间,一个冰凉的金属硬物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奴隶。”
方和转头,看见了他,同时也看见了对准他脑袋的那一把手枪。他眼里的惊讶、喜悦慢慢的消失,变得深不可测。
“方和。”
“你想现在杀了我吗?”
许睿没有说话,他咬了咬冻得发紫的嘴唇。他解开保险丝,右手食指慢慢的、慢慢的按下了扳机。
什么都没有发生。
许睿把枪放下来,方和此时才发现他的眼神里毫无杀意。
“你再来晚一点,我他妈就要被冻死了。”许睿说着,把枪收回了枪套里。
方和盯着他好一会,什么表情都没有,盯得他心里发毛。半响,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走过去披在了许睿身上,然后他伸出双臂紧紧的怀抱住了他的奴隶。
许睿冻僵的身子感受到了热度,有方和喷洒在他耳边的热气,有隔着衣料传来的厚实的体温。
“我找了你一宿。”方和说。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你有枪,为什么不杀了我?”
“这是投机取巧,不符合我们的约定,这不能让你心服口服。”
“你错了,没有什么投机取巧,无论是什么方法,无论方法是否符合规矩,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在我这里有。等一下,我们要聊什么,能不能回到车上把暖气开足了再聊?”
方和笑了起来:“当然可以。”
他们离开了这一间破旧的小发电站,许睿刚走几步,方和就发现了不对劲。
“你的脚怎么了?”他皱眉道,“还有你的脸,好像肿了。”
“逃的时候遇到敌人了,被揍到脸上了。脚是摔跤摔的。”
方和搀扶着他走到发电站门口的台阶处,让他坐下。许睿刚刚坐定,就看见方和蹲下身子,脱了他右脚的鞋,把他的脚捧在手里,仔细的看。天比刚才又亮了一点,许睿也看到了那里肿起来的一个大包。
“鞋子你拿着。”方和把他的鞋子塞到他手上,转了个身背朝许睿,“上来,我背你下山。”
“你的车离这里远吗?”
“远,上来。”
许睿也不跟他计较,他在这吃苦受冻了一晚上,此时一定要享受伤残人士的福利。他趴到方和背上,方和把他背了起来。
“我沉吗?”他问。
“沉。”
“压死你得了。”
方和正经道:“多吃点,没几斤rou。”
“还不是你的粥害的。”
山间出现了第一道曙光,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