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什麽呢,下定决心要说清楚,结果连要说什麽都没想好,是要怎麽说啊。我还在懊恼的时候,夜眼回来了。我的尾巴瞬间竖了起来,过於突然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办。我听着夜眼关上房门,走到衣柜前开始收东西的声音。我一边祈祷他没有注意到我的状态一边慢慢的把尾巴和耳朵放下。我到底该说什麽,说什麽才能传达我的想法让他知道,而我的想法到底又是什麽?刚刚的决心好像一瞬间又通通流走了,就从我胸口的那个空洞中。我叹了口气,感觉到耳朵无力得下垂。就这样吧,反正我迟早会回去中央国的,不要对这边的狼群有太多依附或许才是明智的选择,在皎洁月光下的道别也是挺浪漫的。此时,一股异样的感觉从我肩膀上扩散开来,像是一阵风暴沿着我的皮肤刮过,我全身的毛以该处为起始向外扩散,纷纷竖了起来。我转过身去,差点碰到夜眼的吻端,但他完全没有动,漆黑的双眼对上我的视线。「对不起。」沉默了许久以後,夜眼如此对我说道。胸口的空洞在那个瞬间满溢了出来,多到无法诉说的情感和着泪水不断滑落,伴随着我低声的啜泣,地板上传来滴滴答答的小小声响。夜眼调整了项链的位置,确保我不会再次被挂坠刺伤。他紧紧抱着我。我被他的温暖所包覆着。我回应着他的拥抱。我们的温度融为一体。情绪比较稳定以後我张开眼睛,看到夜眼开着的衣柜。「那天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置物柜里面的照片。」我缓缓得说着,深怕碰触到夜眼的伤口。「我也认识一个大灰狼与红鹿的混血,虽然说他是红鹿就是了。」夜眼的反应居然是笑了出来。「我爸是加拿大马鹿喔,不是欧洲马鹿。大家总是搞错呢。」喔,原来是这样。不过我怎麽这个时候是先提到「我也有认识」呢,真是十分有下定决心的表现啊。「我其实是想要告诉你……」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从来没有跟其他动物说过这件事。「我是大灰狼和侏儒兔的混血。」夜眼轻轻抚摸着我背上的毛。「难怪我一直觉得你的味道有点不一样,」他将鼻子靠上我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说出口以後并没有什麽特别如释重负的感受,或者是突然拉近了我们的距离。但就是某种自我揭露中展示脆弱的部分,露出腹部,让对方看见自己真正的样子。「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我很害怕被丢下的感觉。」不管过了多久,发生了多少次,我都无法习惯被丢下的感觉。我摸着夜眼漆黑的毛发,感觉着指尖上所传来的细致触感。「我不会再逃走了。」他轻轻舔着我的脖子。「你是我的。」他双手在我的背上抚摸着。「我是你的。」他吻着我,我热切得回应着。「说好了喔。」有点湿湿的感觉。「你是我的。」麻痒刺激的感节自舌头上传来。「不可以再跑走。」温暖,又感到安心。「不可以丢下我。」熄灯的时间又到了,学院内的建筑纷纷暗了下来,但只是让夜空中皎洁的满月更显得明亮。第一次,身处在银白色的月光之下,夜眼紧紧抱着轻声啜泣的我。
我抽出猎刀刺进黄昏胸口的皮肤时他惊愕得耳朵直竖,瞳孔瞬间放大。「我是怎麽跟你说的,『我能动了以後一定会把你的皮给剥下来。』?」好像是之类的吧,意思有到就好。我将猎刀往下划去,割开黄昏的皮肤,他发出咽呜声并微微得发抖。我刺得稍微浅了一点,但是还是有些血流了下来,聚集在刀尖上头,和被切断的毛发一同掉到地上。那个是滴滴答答的声音吗?帐篷外,大约四百公尺处,一阵光芒闪烁,是黎明。「你为什麽不逃跑?」我将刀尖停在黄昏的跨下处,我是真的打算剥了你的皮啊。「我……我……我们不能丢下少爷。」他好像快要哭了出来,几滴鲜红的血又滴到地上。他无助得发抖着,尾巴蜷缩在双腿之间,但是没有移动。我沉默得看着血液自伤口汇集,然後落到地上,喷溅开来,像是绽放的花朵。先前滴下的血珠都已经结冰了。「我比较喜欢有温度的毯子。」我收回猎刀,将残留的血液擦乾净。黄昏用力喘息着,过度紧绷的身体在放松以後微微痉挛着。「黎明,回来帮你哥缝合,我来处理大概会感染。」我看向黎明鸟巢所在的位置说道。我几乎刺到肌肉层了,这一定会留下很大的疤痕。「你为什麽不开枪?」当黎明匆匆从外面跑回来以後我问道,他一边缝合着伤口,看起来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当要保护你爱的人的时候,绝对不要犹豫。有听到吗?」黎明点点头,继续帮黄昏缝合伤口。我看着被黎明匆忙间丢在地上的装备。狙击手是非常小心保护自己的装备的,有些甚至会展现出难以想样的偏执,当你需要在好几公里之外孤立无援得守护整个队伍的时候,狙击手唯一能依赖的就是自己身边的装备。「对不起。」黄昏和黎明的耳朵立了起来转向我。「我们根本没有准备在雪地里紮营,因为我的任性才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了那麽多天。」一阵晕眩感涌来,让我差点吐出来。看来脑震荡还没好。「黎明你的瞄准镜也不是冻原专用的,这麽多雪上的反光让你的位置暴露了。不要再出去,靠动作感应器维持警戒圈就好。」我坐回睡袋上。「等我能行动以後,先回中央市补给和休息。」我启动笔记型电脑,浏览着纪录。「不,先去一趟哈尔滨吧。毕竟任务都已经规划好了,刚好顺路,又是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