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头目帮众,来参加他们大佬教父的喜宴。
再往里是舞会大厅,聚集在这娱乐城核心之处的,才是真正的大人物们——美国商界各行各领域的大了们,以及长乐帮的长老前辈和各位堂主;诸如布郎夫人、阿隆索之流的宇通国际的高级职员;历年来跟宇通有生意来往的黑白两道八方神仙;纽约各大黑帮的顶尖人物,还有多年来在华云丰的身边为他出生入死的肝胆兄弟……
大厅正堂举行的是纯中式的婚礼,客人们纷纷拿新郎新娘打趣,使劲劝酒;在场的老外们也结结实实的开了一回眼界,见识了中国人结婚时的热闹与喜庆。
此时,从曼哈顿外大街向内眺望,隐隐的只见条条人龙穿梭,耳边只听得欢声笑语阵阵——华云丰今天结婚所摆出的排场,恐怕要比当年孙云博成婚、华老帮主嫁女更要奢华、张扬十倍。
……
华云清今天显得有些心神不属。
大红色的凤冠霞帔,也映不红她略显得苍白的脸色。
只不过,这样的姿容在灯光下,越发显得如水晶般透出晶莹剔透的楚楚的美来。
她心不在焉的敬了来客几杯酒,眼睛一直望着门口。
她多希望,能看见那个娇俏可人的身影,能听见熟悉而热切的一声:妈妈!
渐渐的,她一刻热烈期盼的心,慢慢的冷了下来。
喧哗纷闹的大厅里,本该是今天主角的新娘独坐一隅。
主说:你是有罪的,并永远不得救赎。
……
中国城外。
一墙之隔,外面是寂静的大街——美国生活,入夜之后,街上就很少有人出来活动。
隔着缕空的铁栏,坐在车子里的易青和孙茹,远远的能看见里间草坪上的衣香鬓影、欢宴达旦的情景。
那些喧哗热闹的人声笑声,仿佛是从遥远的另一个陌生的世界传来的一般,隐隐的飘荡在耳际,那样的虚幻而空洞,充满了一种沉重的荒诞。
华云丰仿佛是要将他这一生的快乐和放纵,全在这一个晚上宣泄出来。
此时,孙茹和易青在局外的角度看来,如同看着一场牵线木偶的小丑剧一般,倒似有一种莫名的怅惘——那种大喜大乐,大起大兴之后的淡淡的悲凉,一如喜庆的锣鼓欢歌骤然停歇之后,显得格外冷清寂寥的心境。
谁知道,在这喜气洋洋的一宿狂欢之后,留下的会是些什幺?
“你真的不进去了?”易青低声的问道。
“在这里看看,”孙茹头也不会的望着草坪那边,轻声应道:“这就很好了。”
易青长长的叹了口气,沉吟的道:“我现在真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的;可是理智又告诉我,我希望自己推断的是正确的……”
“妈妈不会有事吗?”孙茹还是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会,你放心吧!”易青微微一笑,道:“华云丰对你妈妈用情极深,爱逾性命。所以无论是什幺情形,她都不会有事的。其实,从我告诉华云丰并和他打那个赌开始,今天晚上这场戏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的。”
“如果……真象你说的那样,”孙茹悄悄拭去眼角渗出的一滴泪水,幽幽的道:“也许,我真是冤枉了妈妈。”
“相信我,小茹。过了今天晚上,一切就会好起来了。”易青轻轻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让他靠到自己怀里来,低头道:“我现在只希望,华云丰一代枭雄的胸襟气度,能够使他信守诺言,践行赌约,那就一切圆满了。”
“易青,谢谢你。”孙茹突然抬头说道。
“谢我什幺?”易青笑着问道。
“你本来可以不告诉我舅舅的。”孙茹低声道:“告诉他,等于是救了我妈妈。但是,我并不认为,他真的会信守诺言。易青,这个赌,你赌的太大太险了。”
“也许,我们谁都不了解华云丰这个人。包括你妈妈。”易青突然感慨的说着,仰起头望向了车窗外曼哈顿的夜空。
这里是纽约其它被称为“站立着的城市”,百层高楼的数量,是世界之最。
人类自有文明以来,就有一种向高处攀爬的欲望——高了,还要更高。
可那高处的寂寞与孤寒,又有几人能够明了?
天意自古高难问。天之高,又岂可攀呢?
酒酣耳热。
华云丰望着满座大有来头、身家显赫的宾客……不知怎幺的,心中竟一点没有了先前那种人生得意、顾盼自雄的快感,只觉得意兴索然,一切都是那样的毫无趣味。
眼前着热闹非凡的场景,曾在他这二十年的岁月中在梦里被他反复温习演练了千遍万遍,但是一旦成功了,却觉得不过如此——纵然自己再高高在上、大获全胜,孙云博和马火旺他们,却都已经看不到了……
人至高处则无徒。象华云丰这样孤高绝艳到了极处的人,本来就没有朋友;倘若,连仇敌也没有了呢?
华云丰叹了口气,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在拖延时